“這些個戰俘可知道楚山進駐滍(汝)水北岸意欲何為?”岳海樓問道。
“中下層將吏兵卒,應無人知悉機密,僅知北岸筑寨以掩蔽河洛民眾南撤,而這很顯然是楚山對內部的托辭!”仲長卿蹙著眉頭說道,這是他們迄今仍百思不解之事。
“還以為那顏將軍親自率領兵馬,封鎖舞陽、葉縣等地增援召陵的通道,這邊的戰事能輕松一些——這么看來,還是少不了一場惡仗啊!”岳海樓感慨道。
岳海樓往淺溪西岸眺望過去,除了數十騎兵駐留在西岸溪灘之上,應是楚山大將陳子簫在對岸督戰外,還有兵馬正往西岸溪灘集結,意圖隨時增援東岸。
這條淺溪在路州堪輿圖都沒有什么名字,地方上稱之為柳花河,在臨近河口位置,水深也只有七八尺,只能勉強供中型戰船駛入。
不過,此時在河口稍上一些的位置上,有十數艘烏篷船正緩緩下沉,看得出楚山已經刺探到他們有戰船從淮川出發駛入汝水,臨時才想到要用沉船封鎖柳花河的河口。
這也證實楚山對他們的戒備,還談不上太深。
說實話,不僅天雄軍第六廂當前就表出來的戰斗力,有些超乎他們的預料,而陳子簫在滍水兩岸就這么點兵馬,如此積極的主動出擊作戰姿態,也更令他們意外。
岳海樓還以為能直接迫近楚山在汝水北岸的大營之后,利用思瓦馬大師新督造的戰械,對閉寨自守的陳子簫所部兵馬予以重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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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陵城北的周家寨,殘缺的寨墻在夕陽下越發顯得破落,暮色下也沒有幾家炊煙升起。
幾個村民沒精打采的坐在村頭的榆樹下歇力,農具隨手丟在一旁。
看村民蠟黃的臉容、精瘦的身軀,柳越亭走到村頭,疑惑的朝寨子里探望幾眼,懷疑他們這次又找錯了地方。
“地震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周景將暗藏短刃的包裹往肩后推了推,佝僂著身子,走到榆林下,似感慨村寨秀麗的贊道,“這里還真是好地方啊!”
“好地方個屁!”一名瘦削村民站起來,罵罵咧咧的說道,“趕明兒-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才叫盛景呢!我們這寨子哪里稱得上好地方啊!幾位貴賓,這是打哪里來啊,如今這年頭,還四處漂泊的異鄉客,可是不多見了!”
“兵荒馬亂的,但為了糊口飯,又能有什么辦法?”周景說道,“我們錯過日頭,夜里進不了鄢陵城,能方便進寨子打個尖歇上一宿?”
“我家有兩間破房子,三位貴賓不嫌棄窮家破舍,愿意打個尖,有什么不方便的?”村民搓手說道,領著周景等人往寨子里走去。
走進寨子,柳越亭才發現,從外面看寨墻雖說殘破,但寨子里巷道曲折迂回,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去處。
穿過幾棟破落的茅草房,豁然走進一棟寬敞的宅院。
院子里有十數衣著普通,卻怎么都掩飾不去凜然氣勢的健銳守著,這一刻警惕的朝周景等人盯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