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危將遺詔送到楚山,徐懷不敢草率行事,還請諸公見諒”
“陛下遺命何在,你快快宣讀。”胡楷長子胡致元雖說還沒有躋身大臣之列,但他在吏部任事,這時候賴在政事堂聽詔,也不會有人將他趕走這時候他認定徐懷乃是狼子野心之輩,說話就沒有什么客氣,只是催促他快快宣讀遺詔。
徐懷看了胡楷一眼。
胡楷袖手看向庭角槐樹,沒有理會徐懷。
“諸公久等候了,徐懷也不再惺惺作態,耽擱諸公時間了,”
徐懷慢條理絲的從袖囊中的取出一封信函來,抖展開,自顧自的宣讀起來,
“靖勝侯、明州刺史、楚山行營兵馬都總管、知汝、蔡州軍事徐懷賢弟足下,此書絕密,斷不可示于他人陛下駕崩,群臣驚惶,乃楚州與楚山相攜圖謀大計之時。想淮王潛邸諸臣品色,葛伯奕、葛鈺乃敗軍之將,汪伯潛、楊茂彥乃降敵之臣,淮王登基實乃大越之大不幸,社稷崩壞不可免也。徐侯乃國之干城,利弊輕重想來無需我等多言,當務之急乃囚淮王于建鄴,以防其亂,待助皇子寅登基之后才徐徐剪除其黨羽,天下乃安、胡虜可御”
群臣都傻在那里,這哪里是密詔,明明是鄭懷忠寫給徐懷、圖謀皇位的一封秘信啊
下狠心發動兵變,將周鶴、胡楷、高純年等人控制,有機會說服宿衛禁軍諸將領跟隨他們,將徐懷從建鄴逐走嗎
在顧藩看來,他們當下最緊要的就是先忍下這口氣,然后護送淮王前往壽州現在絕不能輕舉妄動、授人以柄,倘若淮王出什么意外,他們將徹底沒了指望。
淮王在堂上焦躁的踱著步子,良久之后才咬著牙對汪伯潛、顧藩說道
“我寫一封手札你們帶去政事堂見周鶴、胡楷,就說皇兄駕崩,我悲傷過度,回府后昏厥過去,經太醫救治才勉強醒起來,需要臥床靜養,暫時無法參與國政,諸事皆遵皇兄遺命行之”
“殿下圣明”顧藩說道。
倘若不能阻止徐懷率兵馬進城,顧藩也不主張淮王直接去政事堂聽詔;他們要防備淮王在政事堂被扣押下來。
就算周鶴等人被迫接受幼帝登位這一事實,但只要淮王沒有過錯,相信徐懷、鄭懷忠這個節骨眼上聯合起來調遣兵馬強攻淮王府的可能性也是極微。
顧藩與汪伯潛攜帶淮王趙觀的手扎趕到政事堂,作為中書門下省署理國政所在的政事堂里,已經就徐懷率兵馬進皇宮宣讀遺詔之事爭吵起來。
令顧藩、汪伯潛意外的,胡楷反對最為堅決。
胡楷以為宿衛禁軍足以確保建繼帝遺命不折不扣的執行下去,斷不能擅開藩帥率侍衛兵馬進皇宮的先例;實在不行,諸相可以前往西城正門大梁門迎接遺詔。朱沆、王番以及鄭聰等人卻堅決聲稱遺詔事關重大,徐懷率少量兵馬進城宣示遺詔,不過是確保萬無一失。
周鶴、高純年等人這時候則搗起漿糊來,對徐懷擁兵宣詔之事既不反對,也不贊同。
汪伯潛、顧藩攜帶淮王手扎趕到政事堂,鄭懷忠遣人差不多前后腳趕到,通稟鄭懷忠在潤州谷陽視墾殖事,聽聞建繼帝駕崩,特地從谷陽趕回建鄴,要為建繼帝送最后一程,請求率少量侍衛兵馬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