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軍除開鄭家子弟之外,其他三名統制、九名都指揮使,都具狀彈劾鄭懷忠、鄭聰父子貪弊枉法、結黨營私、妄行廢立等罪,以此劃清與鄭家的界線。
淮東的危機看似得到緩解,但還并沒有徹底解除。
紹隆帝此時除了下旨使韓時良兼領神武軍都統制,統領神武軍外,此時還沒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接任淮南東路制置使一職。
顧藩雖然對淮南東路制置使一職極為心動,但他對繼續統領人心惶惶、不知道暗中還藏有多少變故的神武軍守御淮河下游,實在沒有多少信心。
周鶴、胡楷等人卻是舉薦劉衍接任淮南東路制置使,然而劉衍與張辛、鄧珪三人,紹隆帝一個都不放心,此時還沒有松口應允。
而葛伯奕在荊南對洞荊聯軍的招安遠沒有像預期中那么順利,紹隆帝意欲對楚山進行限制,就沒有辦法進行。
雖說紹隆帝授意葛伯奕在荊南從權任事,一切以盡快招安洞荊聯軍為要,但實際上除了周鶴、胡楷等人在朝中極力反對外,荊南地方也強烈反對不加限制的招安洞荊聯軍。
去年洞荊聯軍大肆侵凌荊江北岸,特別是長時間盤踞千汊浦不退,除了徐懷上表外,朝野也有很多人懷疑洞荊聯軍有與赤扈人勾結的可能。
洞荊聯軍即便確有與赤扈人勾結的劣行,也不是不能招安,也不是不能容許孫彥舟等賊將洗心革面、重新做出選擇畢竟在朝野絕大多數人眼里,舉兵造反與勾結胡虜乃至投附胡虜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既然無力快速剿滅,又迫于形勢需要盡快解決荊湖匪亂,招安也是無奈之舉,但不能加以限制。
朝堂群臣,甚至包括胡楷、朱沆等人在內,從來都不覺得揭竿造反的賊將,會是什么忠良之輩,倘若沒有足夠的鉗制手段,他們怎么不可能不擔心賊軍接受招安后反復無常,成為更大的心腹之患
地方上所能感受到的威脅則更為迫切、直接。
沒有足夠的限制手段,又或者說在洞荊聯軍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之前,誰敢輕易同意讓為禍荊湖多年的孫彥舟率領數萬乃至十數萬兵馬直接進入境內,甚至進駐城池之中
不要說荊湖南路諸州地方士紳強烈反對了,荊南兵馬乃至葛伯奕率領前往荊南剿匪的嫡系兵馬,也沒有誰愿意去冒這險。
多方磋談,荊南制置司內部最終能形成的妥協方案,即便同意孫彥舟、胡蕩舟等賊將繼續統領其部兵馬,但也強烈要求諸賊將兵馬汰弱留強,縮減六萬規模以下,并進駐指定的城池;同時還要求諸賊將把八萬將卒的家小集中起來,由荊南制置司統一安置,實際上作為人質遷往岳州等地接受地方兵馬都監司的監管孫彥舟、胡蕩舟等賊將的家小,則要求遷往建鄴居住,實際上是作為人質,直接接受朝廷的監管。
荊南制置司的招安條件,絕對談不上苛刻,但前提是要先將洞荊聯軍打服了,打得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同時也要叫洞荊聯軍相信朝廷不會出爾反爾,招安不是誘殺之計。
許蔚編練荊南兵馬,待至葛伯奕率一部精銳接替許蔚出任荊南制置使,荊南確實是扭轉了之前被動的局面,聯合荊北兵馬將賊軍限制在一定區域,也幾次重創賊軍往兩翼擴張的野心,但對賊軍控制的核心地區的進剿作戰,尚未取得決定性的大捷。
而建繼帝駕崩之后,荊南變進剿為招撫,疊加汛期令賊軍獲得喘息之機,孫彥舟等賊將又怎么不滋生觀望之心
就算沒有蔣昂等人在洞荊聯軍內部牽制,孫彥舟、胡蕩舟等人此時接受招安的意愿也沒有那么強烈。“南蔡招討司現在有什么動作這些賊將遲遲不降,該不會南蔡招討司暗中又搞什么小動作吧”紹隆帝了解過諸多難解決的細節,也很是無力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