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危。
徐懷心想自己只是桐柏山里無憂無慮生長十五六年的天真少年,又哪里能看清楚聯合赤扈人進攻北燕,為何一定會遭致慘烈的亡國大禍?
這或許是他應該要去求索的。
也可能一直到中原遭受異族鐵蹄蹂躪多年,他都未必能找到答案。
“說那個無益,王老相公還是說說蔡鋌會如何收拾眼前的局勢吧?”徐懷岔開話題說道。
“說這個啊,”王稟微微一愣,以為徐懷也覺得剛才的斷言太過嚴重了,他稍作沉吟,擔憂的說道,“對聯兵之事,朝中也并非老夫一人反對,甚至官家都有所猶豫,還沒有最后下定決心。桐柏山匪事越演越烈,要是路司不能制,實給蔡鋌調動西軍等精銳到京西以展示武備、說服朝中更多大臣支持聯兵伐燕之事的機會。也許這才是鄭恢等人藏在幕后掀風作浪的根本目的,我們之前還是小看他了!”
“蔡鋌為了聯兵伐燕,可真是費盡心機啊,樞密使之位還不足以滿足他嗎?”徐懷這時候打死都不會相信蔡鋌這樣的人力主聯兵伐燕,是為了國家大義。
而大越以文制武,朝中大臣也都相互制衡得厲害,徐懷也很難想象蔡鋌有謀逆之心。
“高祖晚年曾兩次伐燕,欲收復燕云故土,但很可惜兩次都功敗垂成,致高祖畢身抱憾,后留下‘收復燕云者可封王’的遺詔。不過,這只是一方面,”
王稟嘆氣說道,
“另一方面,即便除了有限的數人之外,沒有誰知道蔡鋌矯詔之事,我回朝中也是將當年的典章都翻閱過一遍后才看出端倪來,但朝中大多數士臣還是都覺得王孝成當年抗旨罪不足死,蔡鋌即便持詔也不應擅誅主帥。這些年蔡鋌為應對朝野內外對他當年誅殺王孝成的指責,一直都以主戰派面目立于朝堂之上,哪怕沒有高祖遺詔,哪怕是維系他主戰派的形象,他都有足夠的理由去推動這些事!他這個樞密使,也是朝中主戰派推他坐上去的!”
徐懷頭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腦殼。
他雖然對朝中黨爭形勢不甚清楚,但王稟說的話他還是能理解。
聯兵伐燕說白了是朝中有一大派人物在推動,蔡鋌僅僅是其中的代表,鄭恢他們都是這一派里的人,也有自己的主張與圖謀,并非全然就是蔡鋌的附庸,甚至有些人未必都是出自私心。
而蔡鋌力主聯兵伐燕,不管是真心所想,還是偽裝的,他都不得輕易背棄。
要不然的話,往日支持他的朝臣將吏,就會反過來對他群起而攻之。
這便是黨同伐異吧?
而眼前的桐柏山匪事,不管是不是蔡鋌直接授意,但照眼前的局勢發展來看,真有可能如王稟所說,鄭恢掀風攪浪,除了斬草除根之外,有一層目的是要將搞成聯兵伐燕前的一次軍事展示,壯大朝中主戰派的聲音。
當然,勢態發展迅猛,鄭恢都未必能預料得到吧?
徐懷看賊軍午后不像有要出動的跡象,與王稟爬下望樓,走去鄭屠戶肉鋪子。
鄭屠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甜瓜,放井里浸泡過來,這時切了端來給徐懷、王稟、盧雄解暑熱——坐院子里,王稟又跟徐懷細細說了朝中主戰派的一些人跟事。
將晚時,鄧珪遣人過來找王稟、盧雄去軍寨議事。
徐懷雖然是鄉營都將,但他立了癡拙莽撞的人設,而又有王稟、盧雄這樣的人物在,他根本就不需要浪費太多的精力,去插手繁瑣的防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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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有軍議,他都是著唐盤、殷鵬二人隨晉龍泉代表鄉營過去,他則能將除了出戰之前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養精蓄銳、修練武道以及督促鄉營將卒操練。
要不然,街市這邊的簡易防壘,每天巡查幾遍,再盯著各個角落的查漏補缺、加強、加固,就得將他所有的空閑時間占去。
他現在就可以完全不用管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