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都虞侯、都指揮使一級的統兵官,除了兩到三年一期進行輪換外,更多的武吏都是等到需要才臨時授以統兵權。
鄧珪之前從淮源巡檢司調離,回到都部署司任司事,這次也是隨曹懿北上勤王,才被臨時授予一營人馬的統兵權。
都將、軍吏都是勸他慎重,不領兵前攻,鄧珪氣得哇哇大叫,也沒有人聽從他的命令結陣前殺——戰機稍縱即逝,敵軍在混亂中很快就組織二十余人的騎隊往他們這邊壓來,鄧珪只能強按住心頭的邪火與殺氣,帶著人馬龜縮在原地,以免反過來被敵兵殺潰。
清泉溝北寨門前的地形要相對開闊許多,鄧珪他們停留在兩箭距離之外,左右皆是緩坡——嵐州漢軍也沒有奢望能在極短時間內,將鄧珪所部沖潰,只是往兩邊的坡地逃竄,拉開與清泉溝寨的距離,等候援軍趕來接應。
…………
…………
北寨墻也是土垣,僅有一丈余高,但寨門卻是一座石牌樓。
牌樓雖然氣派,但懸山頂一條屋脊高高隆起,將士不能站到上面守御;北寨門居高臨下的守御,主要依托寨門兩側兩座臨時搭建的望樓。
兩側厚逾六七尺的土垣之上,也可以站立兵卒。
打殺到最后,曹師利縱馬北逃,宗祠以北的敵卒就完全喪失抵抗意志,只是撒腿而走——從宗祠殺透到北寨門,也就花了一炷香的工夫。
這時候東西兩翼敵營的騎兵才剛剛集結出動。
余珙、周述、韓文德、陳縉、楊祁業等將原本負責接應、殿后,或為疑兵,這時候也率部進入寨中圍殺敵卒,徐懷則將桐柏山卒聚集到北寨門前休整。
徐懷站在一丈多高的石牌樓屋脊上,看到鄧珪率部竟然還在兩箭地之外穩如泰山,竟然都沒有主動出擊往兩翼追殺潰卒,皺著眉頭問道:“鄧軍使,敵卒出寨潰卒,你怎么不率部進逼寨門前攔截潰敵,就守在原地坐享其成?”
鄧珪羞愧難當,也沒有臉說指揮不動手下的將卒,卻是一員都將還是非常厚道的走上前來,替鄧珪解釋道:“我等視野為寨墻所擋,不清楚寨中戰況如何,看到敵卒開門出逃,鄧軍使是要率部前殺,我等勸軍使慎重行事……”
“這么說,是你勸下鄧軍使沒有輕舉妄動?”徐懷陰惻惻的問道,“除你之外,還有誰勸鄧軍使了?”
“……”見徐懷神色不善,那都將心驚道,“我等都將都勸了,但我們也沒有坐享其成,還斬殺十數潰卒,頭顱都在這里!”
“有令不遵,其罪之一,延誤戰機,其罪之二,你說我要怎么容你?”徐懷從身側侍衛手里接過柘木步弓以及三支利簇,殺氣騰騰的盯著那都將問道。
“我,我,我乃是京西南路都部署司麾下軍將,即,即便有罪,也應都部署司馬步軍院定度,你無權罰我。”那都將驚惶叫道。
“罰你?你想得倒美!此乃戰時,我乃主軍之將,你敢臨陣抗命,生殺便在我手,輪得到什么狗屁馬步軍院跳出來指手劃腳?”
徐懷連珠三箭,正中那都將的面門,將其當場射殺北寨門,又朝鄧珪身后諸都將、軍吏看去,說道,
“不是一人違抗鄧軍使軍令不從,所有都將、節級,即刻率隊各獵十顆虜兵頭顱回來抵罪,否則定斬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