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最終決定從東南、西南另選禁卒調往鞏縣,由陳由貴新組護陵軍;宣武軍基本上已經全軍覆滅,原守陵軍接替宣武軍的旗號,張辛、鄧珪二人受景王趙湍舉薦作為統兵官皆授都指揮使銜;錢尚端加授樞密院都承旨,戰時兼領宣武軍統制,行使對宣武軍的指揮權;喬繼恩任監軍。
同時錢尚端作為河東制置副使,接受新任河東制置使鄭懷忠的節制,參與后續河東境內的戰事。
這是對守陵軍渡河北上并獲沁水大捷的認可,但同時沒有對景王趙湍授以實質性的差遣之任。
當然了,朝中也沒有勒令景王趙湍立刻返回汴梁的意思,許留軍中“咨議軍事”。
鄭懷忠、朱沆此行,帶著很多賞賜的御酒,夜里州衙設宴,劉致忠等將吏情緒激昂,縱情喝了很多。
徐懷借口統兵翼騎營軍務在身,不敢忪懈,早早出了州衙,與徐武磧、徐心庵、牛二等人在城中巡視。
城中還在執行宵禁,但所設的粥場都還擠滿衣衫襤褸的饑民。
晉城斷糧多日,之前史琥、王章、烏敕海等人率部斥候敵情,經過晉城時看城中軍民都瘦得不成形,守軍將卒基本上都是抱住槍矛或扶靠墻墻才能勉強站住。
史琥、王章、烏敕海他們將所攜帶的干糧都留下也沒有多少,還是緊急從沁水緊運了一批軍糧過來,先保證城中十數萬軍民每人每天都喝了一碗稀薄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
徐懷卻是遠遠避開粥場,在夜色下策馬而行,挨到夜深人靜,心想州衙宴席應該結束了,才返回驛館。
在驛館大門前,卻見朱沆在呂文虎、朱桐等人的陪同下,不知道從哪里返回來。
“一直想脫開身找你說事,你怎么早早離開宴席?”朱沆抓住徐懷問道,“剛聽人說你們去了北城門,我還特意趕過去找你呢。”
“勸殿下率守陵軍渡河北上,這一刻我都不知道這么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徐懷苦笑道。
“怎么可能會錯?”朱桐對徐懷此時的動搖、自我懷疑感到非常驚訝,說道,“王戚庸那些人作梗,官家對很多事情也肯定有疑慮,因此沒有正式授殿下統兵實權,但朝中畢竟沒有將殿下召回汴梁,宣武軍新授將吏又都是殿下的嫡系親信,其實就是默認殿下對宣武軍的統領——你再看看劉致遠、馬思靜以及鐘應秋等地方官員對殿下的擁戴,要不是太過張揚,我看他們都要高呼‘萬歲’了……”
朱桐被迫塞到景王趙湍身邊任事,短短半年時間也成長很多,但他畢竟還看不了太深。
朱沆卻是明白徐懷的心情,輕嘆道:“所遇越是赤誠,就越難辜負。”
“不知道殿下有沒有歇息,我們進去再細說!”徐懷拽著朱沆的胳膊,與他一并往驛館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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