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霧皇聲音的落下,高懸于尉遲南星上空的麒麟之爪也再次踏落。
轟——
之前承受數十次踐踏,傷到體無完膚都不肯失去意識的尉遲南星眼前一片黑暗。但這一次,他的靈魂沒有掙扎,而是就這么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沉墮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無疑是一種悲哀的逃避。
如果可以選擇,他今天一定不會親身來此。昏迷之前,他最強烈的渴望,就是有人能剝離他有關今日的所有記憶……哪怕要剜割他的部分靈魂。
白榆一聲暴吼,深淵騎士的意志不容許他退縮和丟棄同伴,本能的撲向尉遲南星的所在。
但他剛一靠近,深淵麟神的另一只麒麟之爪已當空轟下……他瞳孔驟縮,視野中的光線極速黯淡。
意識消逝前,他仿佛感覺到一座萬丈萬岳轟落頭顱,耳邊隱約傳來隨從騎士驚恐的喊叫……
轟!
白榆幾乎沒有任何抗拒之力的被深淵麟神踏于腳下,與尉遲南星一起,再沒有了動靜。
吼————
深淵麟神一聲咆哮,遠觀的玄者全部被一股恐怖風暴遠遠席卷而去,隨之淵霧滾動,覆沒了所有人的視線,也阻斷了所有人的感知。
淵霧之中,云澈的身影緩緩走至,一直來到了深淵麟神的雙爪之前。
隨著兩只前爪的移離,兩大意識全無的深淵騎士現于眼前。
尉遲南星的狀態可謂凄慘到極點,無論骨肉、內臟,都被深淵麟神的可怕力量摧毀的破碎不堪。但有著神極境的強大力量護體,即使重創至此,他也不至于斷了生機。
且以凈土所擁有的資源,他若是歸去,或許用不了太久,便可逐漸恢復至全盛狀態。
所以,若要消減凈土的力量,此刻是摧滅這個騎士統領的絕好時機。
云澈向前,手掌抓出,懸于尉遲南星的眉心之處,面色一點點變得幽冷。
“我勸你不要如此。”
魂海之中適時響起黎娑的聲音:“若是普通的深淵騎士,縱為神滅境后期,你也可大概率成功。但……你該明白,他是神極境。”
“即使他的狀態已破敗至此,軀體與靈魂的本能依舊可怕,你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而且……還可能反創于你。”
“……”云澈的手掌卻沒有移開。
黎娑繼續勸道:“你今日已一次性驅動如此多的淵獸和淵塵,完全觸及了你所能達到的界限,勿要再強行犯險。轉移目標吧,‘淵化’另一個深淵騎士便已足夠。”
云澈的手掌依然沒有離開,魂間低聲回應:“以深淵麟神摧體,以霧皇之言摧魂,他現在神魂皆潰,沒你想的那么可怕。我……未必不能成功!”
手指落于尉遲南星眉心,他的靈魂直沖對方的魂海。
尉遲南星縱陷入深度昏迷,強大神魂的本能防御依舊將云澈的魂力完全斥開……但就在尉遲南星靈魂激蕩的那一剎那,云澈的瞳孔深處忽然現出一團銀白色的異芒。
那似乎是一朵盛開中的白花,花瓣純白如雪,邊緣銀光粼粼,在層層疊疊的綻放間,溢動著如夢般的華光。
云澈唇瓣輕動,發出入魂的低吟:“異...夢...曇...花...”
尉遲南星縱然昏迷,也死死咬緊的牙齒在這時一點一點的松弛下來。
他做了一個夢……不,對他來說,那不是夢。
他蘇醒了過來,雖身受重傷,但被白榆安然帶回了凈土。
至高的淵皇親自探望了他,用他的無上神力親手為他療愈傷勢。
大神官走了進來,告訴淵皇,霧皇已被制裁,它的真身,不過是一只殘存著意識的特殊淵鬼,最擅隱于暗中,用虛假的言語蠱惑人心。
他還甩出了“霧皇”的尸體,果然,只是一只全身漆黑,五官丑陋的小小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