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沐妃雪面前承認身份時,不但極力壓低了聲音,還以靈覺掃視四周,確認絕對無他人在側。
但,唯一有可能的意外,便是火破云。
已成神主的他,要逃過云澈的靈覺,簡直再簡單不過。
他不愿去相信……但,那偏偏就是唯一的可能。
“那你為什么不說破!”火破云的聲音變得嘶啞:“你是在憐憫……還是根本不屑!”
“那我應該如何?像你一樣咆哮大吼,歇斯底里?”云澈的臉色、語調依舊極盡平淡,像是在訴說他人之事。
“……”火破云向前一步,雙手攥起,面孔痛苦的抽搐著:“洛孤邪是最想殺你的人!全東神域都知道!我告訴洛長生,就是為了讓洛孤邪來殺你……來殺你啊!懂嗎!懂嗎!!你……你就這么放過我?你的師尊那么厲害,她連洛孤邪都能打敗,連洛孤邪都敢殺,只要你一句話,她可以輕易的廢了我,殺了你,你……你為什么……你為什么……”
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說到最后,他的牙齒已緊咬欲碎,臉上,竟是劃下兩道淚痕。
緩緩的,他在雪地中跪下,身體無比劇烈的顫抖著,口中發出混亂的呢喃:“當年……我成就神主……出了宙天神境,第一個想告訴的卻不是師尊……而是你……卻得到你已死的消息……我從沒有像那一刻那么悲傷過……”
“但是……為什么你卻還活著……為什么你又回來……為什么……”
“……”云澈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低聲道:“我之所以沒有當眾說破,是因我知道,人在心緒極度混亂時,會做出一些脫離理智,事后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舉動……你會來吟雪界,是因為你后悔。洛孤邪忽然出手攻擊我時,你以命相護,既是愧疚,亦是真心。”
“還有,最重要的原因……”云澈閉上眼睛:“你曾是我在神界,唯一的朋友。”
火破云低著頭,嘴角發出一聲凄冷的笑:“朋友……朋友……呵……呵呵……你當真……把我當過朋友嗎?”
“……”云澈皺了皺眉頭。
“當年,在宙天界,我被沐妃雪所吸引,你可還記得……你勸慰我的那些話?”
云澈:“……?”
“可是……”火破云抬起頭,喘息越來越粗重:“可是……我親耳聽到……兩個冰凰弟子談及她早就被你師尊賜你當*伴侶!!那是我親耳聽到……親耳聽到!你卻對我只字未提!只有假意的勸慰,根本……根本就是在看我的笑話!”
云澈轉過身來,眉頭深皺:“你聽著,當年在完成拜師之禮后,師尊的確指名妃雪為我的*伴侶,且是當眾宣布。但……那之后,我拒絕了,師尊也應允了。”
“……”火破云全身一震,目光瞠直。
“由于那件事,師尊是當眾宣布,若就這么隨之公布她被我所拒的事,無疑會讓妃雪遭人恥笑,因而便沒有公開。我與妃雪也從不是*伴侶的關系,我在吟雪界的幾年,和她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及幻煙城說那幾句話的時間!”
“你若不信,現在便可向我師尊求證!”
“……”像是被一道轟雷劈中,火破云定在那里,無聲無息,如若失魂。
“罷了,”云澈回過身去,不再看他:“信與不信隨你,對我而言,已經并不重要了。還有,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破云兄。”
他腳步沉重,再不回首的離開:“火少宗主……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