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影兒……拜見主人。”
她的話語依舊習慣性的冰寒,但卻沒有了一絲一毫面對他人的冷傲威凌,無論夏傾月還是宙天神帝,都聽出了一種近乎虔誠的恭敬。
“……”看著恭敬跪在自己面前的梵帝神女,云澈的眼前一陣恍惚。
這個世上,有幾人見過她的跪姿?
她長長的金發輕拂在地,折射著世上最華貴的明光。那金甲之下美到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無法以任何丹青描繪的軀體,以最卑微恭敬的姿態跪俯在那里……在他出言之前,都不敢抬首起身。
云澈并不知道,千葉影兒哪怕在千葉梵天面前,也最多只會短暫屈膝,而不會俯首俯身。
“宙天神帝,這樣一來,云澈身邊便多了一個最忠誠的護身符,少了一個最有可能害他的人,連帶梵帝神界也不會再敢做什么對云澈不利之事,可謂一舉數得。想必如此你老也可安心的多了。”夏傾月平靜的道。
心中依舊復雜難名,但宙天神帝卻也認同的點頭:“你說的不錯,如今的局面,云澈的安危的確勝過一切。”
看了一眼宙天神帝的臉色,夏傾月勸慰道:“奴印的確是忤逆人道之舉,宙天神帝定心中難容,但此番為我雙方皆愿,既算是稍解往日仇怨,亦是百利而無一害之舉,且宙天神帝只是見證之人,并未參與其中分毫,因而無須過于介懷。”
“呵呵,”宙天神帝淡淡一笑:“你放心,老朽雖然嫉惡,但非迂腐之人。既愿為見證,便不會再有他想。而且,你所言的確無錯,不論其他恩怨,單憑她曾給云澈種下過梵魂求死印,這般代價……可謂應當!”
夏傾月不再說話,向宙天神帝淺淺一禮。
…………
同一時間,梵帝神界。
在梵帝神界,古燭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極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更幾乎無人知曉他真正的身份來歷,只知他常伴神女之側,神帝亦對他格外器重,在界中地位之高,不下于任何一個梵王。
古燭身若幽魂,無聲來到梵天神殿,未經通報,直接入內,又如幽魂般閃現在千葉梵天身前。
“主人,老奴有事相報。”他發出著低沉、難聽到極點的聲音。
全身纏繞著劇毒和魔氣的千葉梵天睜開眼睛,徐徐道:“你們全部退下。”
眾守護在側的梵王微微愕然,但不敢多問,包括中毒的梵王在內,全部離開。
一時之間,殿中只余千葉梵天與古燭二人。
古燭伸出干枯的老手,一道金芒閃過,他掌間現出梵魂鈴,無比恭敬的呈到千葉梵天身前:“小姐托付,讓老奴將圣鈴交予主人。”
千葉梵天的臉色冰冷沉靜,竟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訝異,口中淡淡的“嗯”了一聲,手指輕點,梵魂鈴已回到他的身上,消失于他的手中。
然后,他整個人歸于平靜,對于千葉影兒為何通過古燭交還梵魂鈴,還有她的去向,沒有半個字的詢問。
寬大的灰袍之下,古燭比枯樹皮還要干枯的老臉無聲動蕩,從不會多言的他在這時終于詢問出聲:“主人,你似乎早知小姐會將它交還?”
“呵呵,”千葉梵天笑了起來,雖是很淡的一笑,但配合他在劇毒之下青黑的面孔,顯得尤為森然可怖:“梵魂鈴是她一生的夙愿和目標,我若不用這梵魂鈴推她一把,她又怎么會乖乖的去救我的命!”
“……”古燭定在那里,許久無聲,灰袍之下,那雙亙古無波的眼瞳正在劇烈的瑟縮著……好一會兒才緩緩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