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多年輕啊”陳啟摩挲著合影里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您后悔嗎”衛燃忍不住問道。
“怎么不后悔”
陳啟嘆了口氣,“要是再有一次,我就是死也死在那個破山頭上”
“老爺子,一起唱首歌吧”衛燃突兀的提議道。
“唱歌”陳啟看向衛燃。
“就唱那首歌吧”
衛燃再次提議道,“我猜你們當時肯定經常一起唱那首歌吧您給起個頭,我和你一起唱”
陳啟愣了愣,原本蒼老嚴肅,甚至帶著苦悶的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絲難以抑制的笑意,“那就唱一首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預備唱”
炎炎夏日籠罩的農家小院里,一個蒼老但卻在調上的聲音,和一個年輕卻跑調嚴重的聲音,氣勢十足的一遍遍的唱著那首早已完成戰斗任務的歌。
小院門口,那小賣部的老板以及陳啟的兒子、兒媳一臉茫然的相互看著對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把做好的飯菜送進去。
“陳大爺還會唱歌呢”那小賣部老板難以置信的問道。
“咱爸這歌唱的還挺好聽,一點兒沒跑調。”陳啟的兒媳婦贊嘆的說道,“我嫁過來多少年了可從來沒聽這老爺子唱過歌。”
“那小伙子什么來路”陳啟的兒子,陳凱旋疑惑的說道,“我還以為他得被我爸用拐棍活活打死呢。”
“甭管他什么來路”
那小賣部老板滿不在乎的說道,“我長這么大還第一次聽見我大爺唱歌呢。”
陳啟的兒媳婦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別說唱歌,我和凱旋結婚的時候,都沒見這老爺子笑著的這么開心過。”
“先別說我爸”
陳啟兒子忍不住咧咧嘴,“那小子唱的什么破玩意兒標點符號都沒在調上。”
“你管他唱的什么玩意呢”陳啟的兒媳婦翻了個白眼,“咱先回去吧等那爺倆唱夠了再說”
“凱旋,我覺得你得給我大爺買一套卡拉ok”
那小賣部老板出了個餿主意,“就跳廣場舞的那些老太太用的那種我估計就合適,這老爺子喜歡唱”
“要買你買”
陳啟的兒子端著飯菜就往回走,“我怕他拿拐棍抽我,你特么的出的破主意哪次不讓我挨揍你記吃不記打沒關系,我還嫌買拐棍花錢呢。”
“趕緊走吧,晚一步拐棍都飛頭頂上來了。”
陳啟的兒媳婦催促了一句,懶得在打理這臥龍鳳雛般的老哥倆,自顧自的回了他們自己的院子。
就像半個多世紀前,那座被美軍火炮籠罩的坑道里一樣,依舊年輕的衛燃和早已不再年輕的陳啟將一首歌來來回回的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衛燃的嗓子啞了,直到陳啟的嗓子也啞了,他們兩人這才先后停了下來,隨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各自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小伙子,你姓什么”陳啟問話的同時,臉上也帶了笑模樣。
“衛,保家衛國的衛。”
“姓衛”
陳啟很是思索了一番,最終無奈的搖搖頭,“我還以為你姓趙,是趙勝利那小子的兒孫呢。你這破鑼嗓子,和他真是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