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棟小樓被周圍的行道樹和建筑徹底擋住,他這才在路邊找了個停車位,匆忙停好了車子之后將電話撥給了穗穗。
“咋了”電話接通之后,另一頭兒的穗穗帶著睡意問道,“吃早飯了”
“都快吃午飯了”
衛燃哭笑不得的提醒了一句,這姑娘昨晚上和卡堅卡姐妹以及陸欣妲打了大半宿的排位,這個時候能睡醒才怪呢。
“我再睡會”穗穗含湖不清的說道。
“你恐怕沒法睡了”衛燃清了清嗓子,將剛剛的發現說了一遍。
直到這個時候,穗穗才意識到他竟然根本不在隔壁的房間里。
“總之,你可把咱們昨天帶回去的那套行頭看好了。”
衛燃趕在對方開口之前提醒道,“那套行頭說不定真是那位名角兒的東西呢,可千萬別弄壞了。”
“我這就把它搬到你房間里鎖起來”困意全無的穗穗說話間已經翻身下床。
“給姥姥姥爺們也提個醒”衛燃最后囑咐道,“要不然這大過年的,家里都成了景點了。”
“放心放心”穗穗滿口答應下來,轉而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今天不一定能回去”衛燃含湖不清的說道,“具體的等晚上再說吧。”
“明天還要去機場接富婆兒呢”穗穗提醒道。
“晚上我說不定先趕過去找個酒店住著了”
三言兩語和穗穗商量好了接下來的安排,衛燃掛斷電話之后,立刻撥給了陳洛象。
以這個便宜小師弟為途徑分別找陳廣陵和柳老先生一番詢問,衛燃驚訝的得知,已經過世的陶老爺子當初無論在戲劇團里還是他自己弄的戲班子里,最擅長的就是刀馬旦,而在刀馬旦里最擅長的,便是漢明妃這出兒戲里的王昭君
掛掉電話,當他再次打開手里這個木頭匣子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已經根據這些天從各處得到的碎片化信息,漸漸拼湊出了一個還算完整的形象。
那座小樓兒最初的主人是個女人,她不但是陶老爺子的姑姑,而且還是當時她那個時代至少在津門人盡皆知的“娛樂圈名人”。
她不但有錢有背景住得起那樣一棟豪宅,而且內心一定是個王昭君一樣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人。這一點,從那支小手槍套筒上的刻字就能看出一二。
另一方面,她極有可能是同時代的戲劇名角兒尚小云的忠實粉絲。
所以她有尚小云的簽名照片,所以她用來防身的小手槍握把上有偶像的剪影凋刻。
甚至她在套筒上刻下了偶像最拿手的一出戲里,她最喜歡的一句戲文,并且極有可能通過自己的途徑,求得了偶像演出時穿的戲服。
而這一切,或許是真實的她,但卻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她。
在陽光無法照到的陰影里,這個女人藏匿著一部在當時絕對算得上危險的電臺,甚至極為大膽的,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隱藏了一個小型的印刷廠。
而給予她動力的,或許便是那張來自偶像的簽名照。
所以每當她用這部拼裝的簡陋電臺收發電報時,她會不會看一眼鏡子里的自己,然后再看一眼偶像的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