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山洞盡頭,只能蹲著的衛燃像個正在挖掘越獄通道的囚犯一樣掄動著從金屬本子里取出來的斧頭,一下下的劈砍著那些足有手臂甚至小腿粗細的樹根。
時不時的,他還會從金屬本子里取出來自約翰斯頓號驅逐艦的防毒面具包,打開里面的應急氧氣瓶閥門吸一口氧氣。
在他的身后,除了挖掘出來的泥土、碎石和樹根之外,還放著來自列寧格勒的空投箱子他手里的斧頭就是從這空投箱子里拿出來的。
“嘩啦”
伴隨著泥土崩落,一根能有手臂長的樹根終于被他砍斷。
用斧頭敲了敲這棵樹粗壯的主體,衛燃再次吸了幾口氧氣,隨后將斧頭放回空投箱子收起來,重新拿起工兵鏟開始貼著樹干往上挖掘。
在一次次抖落的泥土中,他漸漸直起了腰,又漸漸彎曲著腿,最終終于站了起來。
此時,他已經挖掘到了腐殖質層,換句話說,他距離地表恐怕已經只剩下了最多半米的距離。
但挖到這里的時候,他卻不敢動了,因為在他挖掘的正前方與胸口平齊的位置,在交織的植物根莖之中,竟然卡著一顆822式手榴彈
他十分確信,這顆手榴彈肯定被拔掉了安全銷,而且上面肯定還壓著另一枚爆炸物
小心翼翼的用刺刀貼著這顆手榴彈的邊緣往前刮了刮,他立刻判斷出,那上面壓著的,似乎是一顆58式反步兵雷。
稍作猶豫,他收起了所有的挖掘工具,再次吸了一口氧氣,隨后取出了最新得到的戰術背心。
只不過,這次這背心穿在身上,卻讓他明顯感覺到后心處有些發沉,探手往后摸了摸,衛燃不由的一愣,趕緊將這背心脫下來。
和上次取出來的時候相比,后心處那個曾經裝有飯盒的雜物包里,此時卻多了一顆此面向敵就像刀班長當年的那件一模一樣。
沉思片刻,他默默的將這件寫有“保衛南疆”字樣的戰術背心重新穿好,隨后取出一顆美式的67手榴彈拔掉了保險銷。
后退一段距離,衛燃將手中的手榴彈丟到了即將挖通的洞口,他也趴下來躲在了查班長和小西鳳的尸骨旁邊。
“轟轟轟”
在第一聲手榴彈爆炸過后,緊隨而至的兩次爆炸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這爆炸過后,他辛苦挖出來的隧道也坍塌了大半。
揮揮手驅散彌漫而來的硝煙,衛燃重新穿上了金屬本子的潛水服,小心謹慎的摸過去,一鍬鍬的挖掘著炸塌的泥土。
和之前相比,重新開始的挖掘工作要簡單容易了許多。僅僅不到一個小時,都不等潛水服氧氣瓶里的氣壓耗盡,他手中的工兵鏟便捅穿了地表,捅出了碗口大的一個洞口。
看了眼洞口外直上直下砸下來的雨滴,衛燃收了身上的潛水服,快速擴大洞口,艱難的爬了出去。
用力喘了口氣,他舉起強光手電筒環顧四周,卻駭然的發現,自己挖掘的位置距離行洪的山谷水位線,竟然僅僅只有不到五米的直線距離
而在他挖掘出來的洞口一側,便是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另一面則是一棵歪斜生長的高大喬木,這喬木的樹干,都搭在了那巨石上。
在之前漫長的歲月里,這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一石一木,已經相互支撐相互扶持長在了一起。
抬頭看了看更高處的山頂,以及山頂處不斷晃動的手電筒亮光,衛燃靠著巨石坐下來,同樣將手電筒對準頭頂的夜空,以三長三短的頻率發送著信號,順便也給自己點燃了一顆紅塔山,一邊抽著,一邊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山洪。
這片山谷雖然泛濫著洪水,但卻頗為寬敞,山洪的水位看起來并不算高,流速也慢的多。
顯然,也正因如此,當年的俘虜伊萬才有機會上岸,才有機會把查班長和小西鳳的尸體也撈上岸,并且從他們的尸體身上得到至關重要的醫療包和手銬鑰匙。
難道是打算藏著他們的尸體等著以后找機會換一筆功勞
當年伊萬怎么想的注定是個無解的問題,無論如何,眼下查班長和小西鳳的尸體找到了,他要開始琢磨新的問題了,該怎么解釋自己偷偷溜出來的問題。
“我最擅長的就是潛水”
衛燃喃喃自語的找了個好借口,彈飛手里的煙頭,起身將一直在發送信號的手電筒對準了山頂方向越來越近的光束。
約莫著等了能有一個多小時,等到天色快要亮起來,暴雨也幾乎停下的時候,他也聽到了楊哥和查西鳳用高音喇叭焦急的呼喊。
“衛燃衛先生是你嗎衛先生”
“是我”衛燃大喊著給出了回應,并且將手電筒調整到了爆閃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