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學會的吹口琴?”
卡車駕駛室里,衛燃一邊將這輛卡車的車速悠上去一邊問道。
“春彩教我的”
吹奏完了那一曲送別的虞彥霖笑著解釋道,“她會很多曲子,但我就只學會了幾首。”
說到這里,虞彥霖收起了口琴,“還好,克萊蒙還活著。可惜,亞倫唉!”
“坐穩,把身體蹲下來。”
衛燃嘆了口氣,“我們要進入戰場了。”
“萬一你陣亡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幫你帶回去的東西嗎?”虞彥霖低伏身體的同時卻也突兀的問道。
“把信念帶回去就夠了”衛燃說著,已經將油門踩到了底,并且關閉了車燈。
在昏暗的天色中,這輛滿載著藥品和醫護人員的卡車也在十字路口轉了個彎之后,沖進了槍林彈雨的大學城區。
在并不算多么密集的開火聲中,衛燃也稍稍低伏著身體,無視了子彈穿透門板、打濕的毛毯和門板之后,又鑲嵌在另一邊門板上發出的咄咄聲,努力駕駛著車子沿著街道躲避著所有的遮擋和阻礙。
最終,借著天色的掩護,他總算摸黑將車子開回了原來的街區,最終又停在了出發的那座臨街店鋪里。
“你沒事吧?”
不等車子停穩,衛燃和虞彥霖便異口同聲的朝著對方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萬幸,他們二人的聲音都算得上中氣十足。
“我沒事”兩人又再次同時說出了同樣的回答,隨后才推開車門跑向了車尾。
還好,因為跟著過來的人并不算多,所以這些醫護人員基本上都可以平躺在貨斗里,依靠兩側堆疊的那薄薄的兩層沙袋充當掩體。
再加上天色和車速的原因,所以倒是并沒有人受傷,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瑪利亞呢?”
恰在此時,手里拎著槍的哲學老師弗朗西斯科先生跑過來憂心忡忡的用法語問道。
“她”虞彥霖求助的看了眼身旁的衛燃。
“她陣亡了”
衛燃嘆了口氣,還是接過了這份他最不喜歡的差事,“我們沒有把她推下去,我們把她帶去了戰地醫院,有人會負責安葬她的。”
弗朗西斯科怔了怔,伸手在胸口匆匆畫了個十字,邁步走到車尾,扛起一箱藥品問道,“你們的那位朋友呢?”
“他也陣亡了”虞彥霖說道,“也是在離開戰場的路上。”
“抱歉”
弗朗西斯科扛著藥品一邊往隔壁的樓道走一邊愧疚的說道,“抱歉,因為西班牙,讓你們失去了朋友。”
“不用因為這件事抱歉”
同樣抱著一箱藥品的虞彥霖轉移了話題,“約瑟夫呢?他在哪?”
“他在忙著進行手術”弗朗西斯科說道,“讓我帶你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等他忙完了,我會讓他來見你們的。”
“也好”衛燃先虞彥霖一步應了下來。
跟著弗朗西斯科將手中的藥品貼墻放好,兩人又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
這一層的走廊更像一個病房,貼著樓道兩側墻壁排著一長排簡易床或者地鋪,那些傷員便或是躺在上面或是圍坐在一起,或是休息或是低聲聊著什么。
萬幸,得益于封住了樓道兩側的厚實毛毯以及擺在各處的油燈,這條樓道里倒是還算暖和。
“來這里吧”
弗朗西斯科推開一個房間的房門說道,“約瑟夫平時就住在這里,等他忙完會上來的,你們先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