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口酒一口肉下肚,大家也各自用方言聊了起來。
聽口音,張正歧明顯是個蘇杭人,坐在炕尾和炕沿的這倆一個說的是粵語,一個說的則是豫語。
再加上衛燃這個滿嘴滄洲口音的北方人,可真是天南海北的湊齊了一桌。
或許是因為過于年輕,又或許是餓的急了,這一頓夜宵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便隨著僅有的幾樣下酒飯菜和那兩個皺巴巴的蘋果下肚宣告結束。
可惜,直到四人在炕上躺下來,衛燃也沒問題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只知道了那個說粵語的叫做“李小五”,那個講豫語的叫“林六子”。
不多時,其余三人借著或多或少的酒勁兒開始呼呼大睡,衛燃也縮在破被子里,取出這次得到的毛色刺刀和解食刀檢查了一番。
這特么連把槍都沒有.算是安全算是危險衛燃暗暗琢磨著,卻是難免的失眠了。
他除了好奇這個戲班子的情況,也在警惕著回歸任務里“逃出戲劇團”的這個要求。或者不如說,他在琢磨,危險到底來自什么地方。
“噠噠,噠,噠噠噠,噠。”
時至半夜,就在衛燃也迷迷瞪瞪的即將睡著的時候,東廂房斜對面的院門也被人從外面以某種特定的節奏輕輕敲響了。
看了眼炕上的另外三個,衛燃悄無聲息的爬起來,湊到門邊透過冒風的門縫往外看著。
月亮地下,院門被西廂房出來的人打開,一個穿著袍,頭上戴著皮帽子裹著圍巾,背上被背著個包袱的人也揣著手走了進來,在他身后,那個從西廂房出來的人也立刻閂了門,又回了西廂房。
這人又是誰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借著灶膛里余燼的火光,朝著角落的尿桶撒了泡尿,隨后重新鉆回了溫暖的被窩里。
當他再次被吵醒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才剛蒙蒙亮,但院子里已經有戲班子成員開始吊嗓子了——和當初的敘情書寓一樣。
“衛大哥,你們仨去買早飯,多買一些。”
提前不知道多久起來的正歧說著,已經掏出兩張綿羊票遞給了衛燃。
“行”
衛燃痛快的應了下來,和旁邊的小五小六動作麻利的穿衣服穿鞋,各自扣上了破破爛爛的帽子,又各自跨上兩個藤條編的籃子和兩個搪瓷的大壺這就往外走。
此時的奉天城才剛剛蘇醒,街道上雖然冷的仿佛空氣里藏滿了刀子,但或許是因為太早,所以大街上反倒并沒有鬼子的跡象,目光所及之處,基本上都是些窮苦人。
憑著手里那兩張票買了些熱騰騰的苦力飯,三人這就轉身往回頭。
“衛哥”
林六子低聲說道,“我聽班主說,晚上開堂會的是”
“六子”李小五拍了下對方的肩膀,隨后指了指左右。
林六子趕緊閉上嘴巴,但很快卻又忍不住,還是低聲說道,“我就是好奇問問”
“你再多嘴,這些飯食都塞你嘴里!”李小五提醒道。
聽到這句話,林六子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你們倆入行幾年了”衛燃故作高深的問道。
“我三年了”李小五最先說道,“十四歲的時候就入行跟著學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