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歧受傷的這個晚上,衛燃等人陪著平野大翔喝酒喝到了很晚這才散場,倒是平野葵借口累了,早早的離席回到了對面的診所。
先將平野大翔送到了他的大洋馬家里,衛燃和張泰川卻在離開這條弄堂的瞬間恢復了清醒。
今天晚上這場酒確實沒少喝,不過在他們聯手灌醉了平野大翔之后,他們杯子里的清酒就已經被換成了水。
“現在那邊什么情況?坐在黃包車上的張泰川分給衛燃一顆香煙的同時問道。
“她去對面了,在照顧少班主。”
拉車的黃包車夫放慢了速度低聲答道,“從離席之后就跳窗子過去了,把咱們的人嚇了一跳,差點一槍崩了她。”
“這小子命還特碼挺好”
張泰川笑罵道,“那邊呢?”
“已經應下來了,明天一起吃早飯。”
黃包車夫低聲答道,“已經通知過去晚點出發,護送戲班子一起走。”
“晚上住在戲樓吧?”張泰川朝衛燃說道。
“行”
衛燃點點頭應了下來,他自然知道,對方肯定有別的安排。
搭乘著這輛由自己人拉著的黃包車回到麗華戲社,重新恢復了醉態的衛燃和張泰川也吆五喝六的,在同樣醉意朦朧的林喬安的攙扶之下走上了三樓。
不久之后,不對外開放的三樓又傳來了碰杯聲,猜碼聲,以及林喬安變著花樣的敬酒詞。
與此同時,已經換了伙計衣服打扮的衛燃和張泰川二人,卻已經沿著藏在包廂里的樓梯回到了二樓,隨后借著戲樓因為電力不穩造成的短暫停電悄然離開,鉆進了對面的巷子里。
幾乎在他們的身影被箱子里的黑暗徹底吞噬的同時,戲樓也重新恢復了供電,眾多食客卻也習以為常,繼續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根本不受任何的影響。
這個時候的衛燃和張泰川,卻已經翻過書局挨著巷子的窗子,快步走上了二樓。
此時,在二樓的一個房間里,張正歧仍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在這張床的窗邊,平野葵蜷縮在一把椅子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怔怔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發著呆。
和衛燃對視了一眼,張泰川轉身又走下了樓,最終坐在了木頭樓梯的第三節,疲憊的靠在了墻壁上。
接過衛燃遞來的香煙點燃,張泰川有氣無力的嘬了一口,在繚繞的煙霧中,怔怔的看著明滅不定的煙頭,自言自語般的問道,“衛燃,你說”
“什么?”衛燃一邊說著,一邊點燃了一根香煙。
“你說啊鬼子里特碼有好人嗎?”張泰川心不在焉的問道。
“二叔去招核留過學呢”
衛燃看著窗外嘩啦啦澆下來的暴雨,同樣心不在焉的反問道,“二叔當時在招核遇到過好人嗎?”
“好人?”
似乎格外疲憊的張泰川無力的搖搖頭,“可能有吧,終究是國不夠強,別人愿意正眼看咱們一眼,都算是好人了。
要是咱們的國家足夠強大,出門在外,腰桿子才直的起來,別說人,就算是路邊的狗看見了,都要使著勁兒搖尾巴。
可若是國不夠強大,咱們就算是像狗一樣使著勁兒搖尾巴去上趕著巴結,他們也只會覺得這狗通人性。”
“二叔.”
“可要是使著勁搖尾巴,去上趕著巴結、通人性,要是這樣就能讓咱們的國家足夠強大,就能讓子孫后輩挺直了腰桿子,這狗,當也就當了罷。”
“二叔.”
“衛燃啊,你說.平野葵算是好人嗎?”張泰川囈語般的問出了新的問題。
“她”
“咔嚓——!”
衛燃的回答剛剛只說出了一個字,伴隨著一道刺目的閃電,一聲悶雷也毫無征兆的闖進了所有人的耳朵,并且讓樓上的平野葵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