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破敗的樣子怎么看怎么蕭條,但是等到夏天,這里的景色可絕對沒得挑。青翠茂密的蘆葦蕩隨風輕拂,一望無際的荷花塘以及時不時飄過的木頭小船兒不但是衛燃和穗穗兒時的記憶,更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外地游客過來。
如果把時間再往前推一推,抗日時期的時候,就是這同一片湖水之上,衛燃姥姥家所在的這個村子,還曾是大名鼎鼎的抗日武裝雁翎隊的主要陣地。
是以不管衛燃還是穗穗,從小就沒少聽這個村里的老人不止一次說過,周圍哪片蘆葦蕩附近曾經沉過小鬼子的汽船,附近哪個村的誰誰誰在哪年犧牲在了什么地方,又或者電影里那個堵煙囪的嘎子原型其實是哪個村兒的誰誰誰。
連帶著,小時候來這里過暑假的衛燃可沒少帶著同樣來過暑假的穗穗下水摸魚上樹掏鳥蛋,甚至還堵過姥姥家的煙囪,同時也期盼著哪天運氣好,能從水里撈出一支王八盒子來。
回憶著兒時的種種,衛燃將車開進了村子,最終停在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兒門口。
這里就是衛燃的姥姥家,而旁邊緊挨著的街坊,就是穗穗的姥姥家。得益于兩人老媽的關系實在太好,這倆院子如今雖然依舊各自開著門兒,但兩家中間的院墻上也同樣多了個門洞。
還沒等衛燃推開車門,穗穗便從院子里跑了出來。一臉討好的湊上來殷勤的問道,“路上累不累?我幫你拎行李吧?”
“少來”衛燃搶先一步把手機收進了兜里,“老實點兒啊,不然我把成績單給小姨發過去。”
“算你狠!”
穗穗咬牙切齒的嘀咕了一句,一臉憋屈的拎起后備箱里的各種東西,帶著那條尾巴搖成螺旋槳的傻狗第一個跑進了院子。
跟在后面的衛燃還沒進門兒,便聞到了雜魚貼餅子的香味兒,而在穗穗的大呼小叫之下,衛燃的姥姥、姥爺也從院子的不同方向迎了出來。
“你個小東西可算是回來了!”衛燃的姥姥手里拎著把菜刀,用響亮的大嗓門兒招呼道,“快快快!進屋暖和暖和。”
“姥姥,您這是等著我下鍋呢?”衛燃開著玩笑問道。
這老太太這才注意到手里的菜刀,“嗨!我這兒切菜呢,一著急忘了放下了。”
“穗穗說你中午回來,你姥姥吃完飯就開始準備了。”
衛燃的姥爺一邊說著,一邊扛著把鐵鍬從豬圈邊兒走了過來。這老爺子姓韓,就和村子里大部分老人一樣,夏天打漁冬天編席,一輩子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因為輩分大,在村子里的威望也不小,誰家有個紅白事,基本都會請這老爺子過去主持。
衛燃將手中的禮物遞給已經跑了一圈的穗穗,好奇的問道,“姥爺,你這是干嘛呢?”
“前兩天刮大風,這老豬圈的頂子塌了。”
韓老爺子帶著衛燃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道,“這不想著趁過年之前索性把它拆了改成菜地,反正也有十幾年不養豬了,留著也是占地方。”
“等吃完飯我幫你拆”
“你就別動手了,埋汰著呢”
衛燃的姥爺一邊說著一邊脫下了身上的圍裙口罩和帽子,“去里屋吧,茶水都泡好了,穗穗你也別跑了,讓你哥自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