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肯定不會輸的!”弗洛里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狂熱,“我們肯定還能把趕走的,就像40年我們在法國的敦刻爾克做的那樣。”
賈森醫生默默的站起身,走到門口離著科農不遠的通風口處點上了一顆香煙,用只有衛燃等人能聽懂的芬蘭語喃喃自語的說道,“不一樣的,就算我們集團軍所有人都能順利的趕回去,能把敵人趕出德國就是奇跡了。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這場戰爭,恐怕并不需要多久就該結束了。”
“不如你們留在芬蘭怎么樣?”馬克拉走到賈森醫生邊上,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你們脫下軍裝,沒有人能找出你們的,就算是蘇聯人也不行。”
賈森醫生笑了笑,語氣平淡的問道,“你確定你那位眼睛受傷的蘇聯同伴不會說出去嗎?”
“你...你怎么...”馬克拉瞪大了眼睛,臉上也浮現出了慌亂之色。
離著他們二人不遠的衛燃,此時也暗暗繃緊了神經,在偷聽他們談話的同時,用余光打量著賈森醫生以及正在靠比劃和幾個簡單的芬蘭語單詞和卡爾交流的年輕士兵弗洛里。
賈森醫生攤開手心,露出一枚黑色蘇聯士兵膠囊給馬克拉展示了一番,不等對方伸手便又將其揣進兜里,稍稍加大了聲音,用芬蘭語繼續說道,“在這里沒有國籍,只有朋友和傷員。至少在暴風雪停下之前,就維持現在的身份怎么樣?”
“我...我沒意見”馬克拉鄭重的說道,“謝謝你,我的朋友。”
“讓我們嘗嘗狼肉的味道吧!”
賈森醫生順著通風口彈飛煙頭,繼續用芬蘭語和德語分別說了一遍,“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在用餐之前,我建議所有人把武器都放在這座小屋的門外面怎么樣?”
“我沒意見!”卡爾第一個說道,拿起靠在墻角的步槍便往門口走。
“我沒意見!”弗洛里第二個站起身,拿起了手邊的沖鋒槍。
有這倆人帶頭,其余人的武器,連同那門反坦克武器,都被馬克拉用兔皮毯子包裹好之后,在衛燃的幫助下抬到了門口的冰天雪地里。
“賈森醫生,你們真的可以考慮留在芬蘭。”
馬克拉端著一碗肉湯再次發出了邀請,“我可以保證科農不會說出你們的身份的。”
賈森醫生緩緩搖搖頭,“芬蘭可以選擇退出這場本來就和你們沒有什么關系的戰爭,但德國沒得選,德國人也沒得選。我們就像巖壁上的那些積雪,在它們從天空飄落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出了最后的選擇。”
“至少讓那些傷員留下吧”卡爾看著周圍或坐或躺的傷員說道,“或者至少讓他們養好了傷再走也來得及。”
賈森醫生笑了笑,語氣堅定的說道,“受傷的雪花也是雪花,他們一樣有他們的使命和必須守護的榮耀。”
“死板的德國佬,好話勸不住想死的鬼。”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懶得再摻合他們關于雪花的問題,用叉子戳起一塊帶著濃重腥味,又柴又硬的狼肉狠狠咬了一口,隨后便皺著眉頭下定決心,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后,一定要在食盒里存一些能把臭鞋墊煮成美味的調味料。
三兩口吃完了屬于自己的肉湯,衛燃再次主動承擔了給所有傷員換藥的工作,并借機給每個病號都雨露均沾的打了一針對他們來說堪稱救命神藥的青霉素。
偷偷收起藥瓶,衛燃剛要起身卻被科農給拽住了衣角。
“你醒了?”衛燃低聲用芬蘭語問道。
科農身后摸了摸被紗布包裹住的右眼和臉上的紗布,又用僅剩的右眼看了看周圍躺著的傷員以及不遠處正在用德語哼唱著一手民歌的弗洛里,隨后嘶啞著嗓子問道,“我們被德國人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