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寧點點頭,淑寧又道:“咱們是喪家,不好上別人家去,真珍也不好一再地來。她跟我說,我們哪天走,就送個信給她,她會來送我們。”
她看到哥哥有些難過的神色,安慰道:“就算今天暫時分別了,只要有心,總有再見的一天。何況武丹大人是皇上的親信,總會有回京那天的。”
她們一家離開廣州回京城,最大的壞處,可能就是端寧剛剛萌芽的姻緣有被迫中斷的危險了。古代跟現代不一樣,一但分隔兩地,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兩家都不作什么承諾,只看日后兒女們的緣份如何。若真是有緣,他們就有最終走到一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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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全家人都忙著裝箱打包行李時,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阿銀帶著弟弟阿鑫,上門提親來了。提親的對象是春杏。
原來自從開了仙客來,因為生意太好人手不足,阿銀就總過來借幫手。佟氏和淑寧都想著反正自家有股份,所以都默許春杏過去幫忙。誰知這一來二去的,在廚房干活的春杏就和在大堂當小二的阿鑫看對了眼。
阿銀知道這對小兒女的心思后,想著等弟弟升上領班后就來向佟氏求親,不料他們家忽然要離開廣東,雖然知道在這種時候上門提親不太妥當,但為了弟弟的終身,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佟氏和淑寧都大感意外。淑寧想起最近幾天春杏懶懶地什么精神都沒有、什么都不想干的樣子,心中有數,看來她是以為要和心上人分開了,所以悶悶不樂吧?
窗外一陣騷動,接著是幾個丫環媳婦子的打趣聲,又聽得一陣腳步聲快速離開,粉官的聲音傳來:“春杏姐害臊了。”然后便是女人們的笑聲。
佟氏向素云遞了個眼色,素云會意,出去把人都趕跑了。
佟氏打量了跪在地上的阿鑫幾眼,覺得小伙子雖然說不上清秀,但五官倒還端正,瞧著也是老實人的樣子,聽阿銀介紹弟弟的性情,已有幾分肯了。
阿銀察覺到她的臉色松動,一陣心喜,忙道:“我們也知道現在不應該說這種話,可大人和太太就要走了,我不忍心看到他們兩個分開。他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如果能定下來就最好了。太太放心,我們家一定會好好對春杏,絕不會虧待她的。如果這小子以后敢欺負老婆,我就先打斷了他的腿!”
淑寧在旁邊聽得有些想笑,忍住了,轉頭去看母親怎么說。佟氏微微露出笑意,道:“這樣說就過分了,我還是信得過你的。只是現在辦喜事就太倉促了,也不合適,要我們把春杏一個人留下來,又怕她會委屈,這事兒可怎么辦呢?”
阿銀笑道:“太太放心,只要您答應,我馬上就幫春杏贖身,然后送她到我死鬼老公家里去,讓我老爺奶奶認她作干女兒,過些日子就辦喜事,這樣以后春杏在這里也有娘家人撐腰了。”
佟氏有些滿意地點點頭,叫人喚春杏來,問她可愿意嫁給阿鑫。春杏羞紅了臉,扭扭捏捏地半天不肯開口,到最后被催得急了,才蚊子聲般地小小“嗯”了一聲,喜得那阿鑫當場就傻笑起來。
阿銀當即就付了贖身銀子,但佟氏轉眼又把銀子還回去當作春杏的嫁妝,還另外賞了十兩銀子四匹布。其他丫環媳婦子們,幾乎都與春杏交好,每人都或多或少地送些繡活首飾什么的賀她。最后淑寧拉著春杏回房,私人又送了她幾個荷包和兩塊玉佩,又囑咐了好些話。
當晚春杏還是在知府后衙過夜,第二天一早,阿銀姐弟親自趕了車來接人。春杏看著自己的賣身契被燒成灰燼,哭著向舊主人家磕了頭,就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淑寧心中其實非常不舍,不過當事人的幸福比較重要。在松花江邊長大的春杏,既老實又能干,卻自幼被賣給別人當奴婢。本以為將來只能配個小子的,不料在南國廣東,居然讓她遇上終身相守的良人,從此不用再被人呼來喝去,能當個普通百姓了,老天爺也不算太虧待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