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這才冷靜下來,看著女兒不好意思地笑了:“額娘是太高興了,有些失態。你說得也是,我們家如今還在守孝呢,沒得沖了人家的喜事。算了,只送些衣料和幾件佩飾,再加幾樣藥材,都送到南瓜胡同去,免得叫外人知道了。”
淑寧這才松一口氣,不料只過了一會兒,佟氏左思右想地,又坐不住了:“我們好像有兩匹上好的多羅呢,干脆也送過去吧,趁現在還沒吃飯,我叫人開小庫房取去。二嫫?二嫫?”然后噔噔噔地走了。
被她打敗了!
淑寧無語地望向天花板,現在就已經這樣了,等以后自家哥哥娶老婆時,不知老媽會成什么樣子?
====================我是兩天后的下午的分割線====================
張保頂著滿頭大汗,慢慢踱進槐院,倒在躺椅上,一臉疲憊。淑寧忙放下手中的針錢,為父親遞了塊帕子,又倒茶給他喝。
佟氏替他打著扇子,有些心疼地說:“來人怎么就沒停過呢?咱們家也沒打算大肆張揚,到底還在孝中呢。”
張保一口氣喝下一杯茶,又把杯子遞回給女兒,才道:“畢竟是難得的榮耀,我們雖不好張揚,跟我們交好的幾個府,總要意思一下。麻煩的是那些摸不著真正權貴的邊的人,還有在京里等著候缺的小官,借機來攀附。我只好應酬一番,哪能真的給他們些什么好處呢?”
佟氏有些埋怨:“大哥四弟要上差就罷了,二哥成天在家呆著,也不幫著招呼一下,讓你一個人從早忙到晚,他卻自個兒逍遙去,哪有這樣的兄弟?”
張保苦笑一聲:“他心里正不痛快呢,別人來恭賀,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么?算了,也就是幾天的事。我先辛苦一下吧。”
淑寧又倒了一杯茶捧給父親,張保摸摸她的頭,接過了茶,喝了一口,才道:“早上陳良本大人來過,跟我說了一些話。”
淑寧一僵,忙用心聽是什么事。佟氏問道:“是什么話?他是不是對你辭官的事不大滿意?”
張保搖搖頭道:“陳大人實在是個很寬容的人。他不但不生氣,還很體諒我。原來廣州府屬官里有他的昔日同窗,把那邊的事都告訴他了。他說,我就這樣辭了官,實在太可惜了。既然是有用之身,就該多為朝廷百姓做些實事才是。不過我父親新喪,母親又臥病,也應當留在家里照料。因此他交待吏部的人,記錄我是在丁憂而非辭官。等過些時候,家中安定下來,他會為我再謀一份好差事。若是擔心朝廷黨爭,便尋一個糾葛少些的職位就是了。”
“這個陳良本很會做人嘛。”淑寧暗暗想道。
佟氏聽完也是感嘆不已:“他這一番好意,你若是推辭,就顯得太不知好歹了。”張保無奈道:“可不是?我當時真是慚愧之極。雖然沒有明著答應他,但若以后他真的為我謀了差事,我也不好推了。”
佟氏笑道:“如果真是沒什么糾葛的好差事,你只管領就是了,莫枉費了別人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