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父手里的幾家酒樓茶樓,兩家在內城,三家在外城,都位于通衢大道旁,或是鬧市之中,最清靜的一家,也座落在官宦人家聚居之地。那些達官貴人,或是富商名流,朋友聚會也好,商量正事也罷,都愛到酒樓茶樓里尋個雅間坐坐。如果有人事先派了人手等候,什么消息打聽不到?能賺銀子固然好,但二伯父這幾處產業的用處,只怕不僅僅是賺錢吧?”
張保、佟氏與端寧聽了,都說不出話來,張保半晌才嘆道:“我竟不知酒樓茶樓也有這樣的用處,只是這種事除非是極精明的人才想得出來的,淑兒是如何知道的?”
淑寧忙道:“其實女兒也去過二伯父的得月閣,在里頭見過幾個官。后來在廣州,溫夫人出本錢開的仙客來,因為靠近十三行,便常有附近的客商來談生意,整日都有各類小道消息頻傳。女兒就曾見過一個外地來的客商,從小二那里得了信兒,做成了一筆大生意的。想來京城的茶樓酒樓也有這種事,只不過京里官多,流傳的多半是官場上的消息吧?”
端寧這時也說:“我也想起來了,從前聽說過,京里有好幾家大酒樓背后都是各大王府國公府的本錢,他們還會派可靠的奴才去當掌柜什么的,好探知各類消息。”他頓了頓,稍稍紅了臉:“聽說,還有人在花街柳巷之類的地方偷聽……”他瞄了一眼妹妹,沒有再說下去。
淑寧裝作不知,張保與佟氏早已聽得呆了,也就沒留意。佟氏嘆道:“不知是誰想的主意,這么說,咱們家的人出去逛個酒樓茶館,都保不齊有人在旁邊偷聽?”張保也搖頭道:“以往我們都太孤陋寡聞了,哪里知道這些暗地里的勾當?”
他轉頭望向女兒,微笑道:“到底是我閨女,比小時候還要聰明,只從仙客來的一點見聞就能猜到這樣的手段。”
淑寧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心中卻有些慚愧,如果不是活了兩輩子,前世看多了網絡小說,自己也未必會知道這些事。
端寧問道:“既然酒樓茶樓有那么大的用處,太子爺真會容二伯父掌管么?我見過太子幾面,才學氣度都是極好的,只是性子算不上寬仁。記得有一回,他的一個伴讀說錯了一句話,就挨了好幾個嘴巴。二伯父自以為攀上了好靠山,萬一落得個為人作嫁的下場,那可怎么辦?”
張保笑道:“何至于此?太子爺乃是一國儲君,謀奪他小小幾家酒樓茶館做什么?端兒想太多了。”他低頭想了想,又道:“既然二哥是攀上了這棵大樹,我也不好攔著他,萬一得罪了別人可就不好了。”
佟氏問道:“那二房要是真的提出分家,我們怎么辦?也要分么?”
“我是不打算分的,跟大哥四弟相處得也算不錯,何況大樹底下好乘涼,我不求大富大貴,只要有安樂日子過就行了。有大哥在前頭,也可以少操些心。”他考慮了一會兒,胸有成竹地笑了,“二哥要分我不攔著,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做一做的。”
張保并沒有當場說出他要做的事是什么,端寧與淑寧也知道父母會商量好,他們做兒女的就不必管了。
晚上,二嫫向佟氏另外報告了打聽消息時,無意中知道的事。
二嫫道:“前兒不是說秋菊舊病復發,血山崩沒了么?太太您還說她好歹在我們屋里侍候過幾年,讓我去給她燒了兩掛紙錢。”佟氏點點頭:“我記得,怎么?難道有問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