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對這位芙蓉姑娘的骨氣還是有些敬佩的,但她畢竟是要給自己挑選丫頭,希望能找一個穩妥些的,這芙蓉不簽死契,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被贖了去,總讓人用著不太安心。而且,可能是因為自身樣樣都比旁人強,這姑娘隱隱約約散發著高人一等的氣息,仿佛比別人都優越一般。這種態度,讓淑寧覺得有些不舒服。若是留下來服侍,不知能否與其他丫環相處得來。
另一個人選,名叫冬青,只有十四歲,相貌只是清秀,打扮得清爽利落。她與另外幾個長相俏麗或精于女紅的丫環相比,樣樣不出挑,只有一樣別人都沒有的好處:曾在書房里侍候過。她從十歲起便在書房里做小丫頭,直到十三歲那年舊主犯事抄家,才被轉賣。
淑寧想起自己身邊的丫環仆婦全都是不識字的,練字畫畫習琴時,很多事都要自己去做,十分不便。如果有個人負責侍候筆墨,她會輕松許多。
她想了一會兒,便拉過牙婆悄悄問些細節,得知冬青的舊主是被親族連累了才丟官抄了家,全家都回鄉去了,臨行前把那不緊要的仆人轉賣,冬青才會淪落至此。淑寧從二嫫處聽說大房還不曾挑人,心里便有了定計。
她最終選擇了冬青。冬青固然是十分歡喜,但那個芙蓉,可能是沒想到自己會落選,神色間有些不悅。淑寧看了她幾眼,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挑完了人,牙婆便帶著剩下的女孩子走了,被留下來的四個丫頭都由二嫫帶了下去,進行家規教育。
佟氏招了招手,把淑寧叫到屋里坐下,問道:“額娘瞧著方才有幾個才貌俱佳的,你怎么不挑,反而挑了幾個次一等的?”
淑寧便道:“大伯父大伯母一家還不曾挑呢,我做侄女兒的怎么能把好的都挑了去。額娘不是前天才教導過女兒么?”
佟氏抿嘴一笑:“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只管告訴外人去,我要聽實話。”
淑寧笑了:“其實是我覺得那個芙蓉自視甚高,怕她與素馨她們相處不來,到時候豈不是給自己添堵么?至于其他幾個,長得雖不錯,但看她們那纖纖十指,比我還要秀氣幾分,實在不象是能做活的,所以才不選她們。”
“那為什么不挑那幾個針線活好的?偏挑了這一個。”
“家里的丫頭大多擅長女紅,但侍候文墨的卻一個也沒有,我正想找個人做這些事呢。額娘,我挑得怎么樣?”淑寧望著母親,想知道今天的測試成果如何。
佟氏欣然笑了:“今天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要記住,挑選仆役,不是光長得好看,或是你自己喜歡就夠了,應該是能做活的,而且是你需要的。挑人時,也不能忘了原本侍候你的人。”
這算是經驗之談吧?淑寧默默記下了。想到剛才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她又有些奇怪:“方才的芙蓉和那幾個長得好的,分明不象是能做活的人,為什么牙婆要帶了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