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便告訴她,今年科舉剛結束,端寧想等下一科再考,只是時間長了些,因此家里人正有意讓他從恩蔭入仕,但具體怎樣,還要等父親張保起復后才知。
真珍沒有說什么,直到淑寧提起別的話題,她才再度開口。
淑寧覺得有些奇怪,也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真珍對端寧的態度似乎有了些變化,卻又不像是改了情衷。每次她說起端寧的事,無論是學業、武功還是生活上的趣事,真珍都聽得很專心,還時不時追問其中細節。但一提起兩人見面相處的事,真珍就不答話。這實在很奇怪,他們這兩年時間一直有通信,差不多每一兩個月就有一封,上一次真珍寫信來,是春天時候的事,當時并沒有什么不對啊?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下午,溫氏帶著真珍離開了,大劉氏則暫時留在別院和妹妹相聚。淑寧幫著料理了大劉氏住宿的事,然后到正院向母親報告,卻看到佟氏獨自坐在桌邊,眉頭緊皺。
淑寧問她是怎么了,她抬頭望望女兒,嘆道:“淑兒,你哥哥的婚事……怕是有些麻煩。”
淑寧一驚,忙問是怎么了。佟氏嘆道:“方才和溫夫人說話,談起你哥哥與真珍的婚事時,溫夫人神色有些不對頭。詳細一問,才知如今要向真珍提親的人極多,而且非富則貴,甚至有皇子牽涉在內,因此他家現今不敢輕易定親,怕得罪了人。溫夫人的意思,是先把事情放一放,等日后再說。”
淑寧眉頭緊鎖:“皇子?是哪位阿哥?不論是誰,以真珍姐的年紀,只有前頭五位可配。而當中,大阿哥和三阿哥已有正室,四阿哥即將大婚,太子妃也已內定,唯有五阿哥還未有著落。但他的心思,我們都是知道的,總不會是他吧?”
佟氏搖搖頭:“我聽她意思,應該是三阿哥,太子那邊的人也有些意向。如今還要看皇上的意思,如果真有賜婚,武丹將軍是一定會遵從圣意的。”
淑寧眉頭皺得更緊:“不會吧?那兩位都是有正妻或內定人選的,皇上不至于會讓真珍姐當側室吧?”
佟氏嘆了口氣,道:“就算不是皇子,也還有許多權貴子弟。你哥哥現下的情形,卻很難跟人比。如今的將軍府,可不僅僅是皇上重臣,單看那自鳴鐘工場的好處,便足以叫人心動了。我只后悔當年沒把事情定下來,以致今日有了波折。我看溫夫人的意思,他們也有些后悔呢。”
淑寧沉默了,回想起方才真珍的話,心頭沉甸甸的,半晌,才聽得母親說道:“你跟真珍見面時,想辦法探探她的口風吧。如果她拿定了主意,直接求皇上,想必皇上也不會逼她。”淑寧低聲應了。
晚上,端寧急馬飛奔回房山別院,知道與真珍錯過,很是惋惜,但沒多久便恢復了,畢竟如今兩家住得挺近,見面也容易。只是佟氏連夜召他進房說話,淑寧在外間等得心焦,不知哥哥聽說后是否會難過。
過了許久,端寧才出來了,瞧著臉色有些疲倦。淑寧擔心地看他,他卻微笑道:“哥哥沒事,晚了,快回屋休息吧。”然后便走了。
第二天早上,淑寧再打量兄長的神色,卻發現他一點難過的樣子都沒有,除了話少些,也沒別的表現,甚至沒有即刻前往良鄉會佳人的意思,不禁為他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