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見狀便勸他:“算了,以前咱們要靠他,難免作小伏低些,現在咱們還有別的依仗,還是別再與他來往太多了,他如今在外頭名聲也不是頂好。”
張保道:“只是從前還是多虧他幫襯不少,如今他有些不順,我便丟開手,別人也會說閑話的。我自己心里便過意不去。”
淑寧聽了便道:“阿瑪與他已有了隔閡,何必還要勉強與他虛與委蛇?而且這回是他冤枉了阿瑪,并不是咱們理虧,若是仍舊與他交好,反而顯得我們想巴結他似的。仔細說來,當初阿瑪不過是因著玉恒大人的關系才與他來往,為官的政績,都是自己實實在在掙回來的。他只不過是幫了幾個小忙,難道還要為他賣命么?何況我們也給他出過不少好主意了。他聽了別人幾句閑話,便要跟您翻臉,這次咱們補救得快,所以無事,若是沒請玉恒大人說項,誰知會怎樣?”那只種馬現在渾身都是麻煩,還是遠著些好。
佟氏在一旁聽了也有些后怕:“淑兒這話說得是,我聽說有幾個從前與他交好的官員,與索額圖大人那邊交往密切了些,其中兩個近日被人告發有不法之事,外頭都在傳,是他在報復呢。”
張保嘆道:“這些都是謠言罷了,認識他這些年,他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因著一個誤會,疏遠了他……我實在不想這么做。更何況,他也說了會為我起復的事出力,濟南知府是個不錯的缺,姐夫正在那里,也好照應。”
淑寧忍不住暗嘆老爸心太軟,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阿瑪不要與他太親近了,也不用明著與他疏遠,便先看看情形再說吧。”
張保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便把這事暫且丟開,關心起兒子參加吏部考察的事來。端寧只要順利通過,就能獲得基層官職了,為此他準備了許久,佟氏還特地跟娘家那邊打過招呼。
四阿哥大婚當天,張保佟氏與端寧都受邀前往,不過只是作為普通賓客,與佟家的人呆在一起,送的禮都是尋常物品,別人也沒起疑心。沒有人想到,另有一份精心備下的禮物,被悄悄送到了南瓜胡同,里頭包括佟氏親手做的幾件冬衣,還有一件灰鼠毛的褂子,以及兩件鑲了毛皮滾邊的女式連袖斗篷,卻是專門給四阿哥的妻妾備下的。
這天因父母哥哥都出門參加喜宴,淑寧留在伯爵府里陪弟弟。吃過午飯,她瞧著賢寧眼皮開始耷拉下來,便托了小劉氏幫著照看,讓他與小寶兩人都去睡午覺了。她一個人回了屋,把素馨冬青都放出去逛,打算在長椅上瞇一陣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覺得屋里好象有人,睜開眼一看,卻是個穿粉色旗袍的女子,背對著自己。她起身看得仔細些,居然是婉寧!
婉寧坐在椅子上,正望著前方發呆,聽到后頭聲響,便轉過頭來笑道:“三妹妹,你醒啦?”淑寧走到屋角的水盆處洗了個臉,整理了一下頭發,回身問道:“二姐姐,你怎么在這兒?來了也不叫我一聲。”
婉寧笑笑,眉眼間一片落寞:“我真羨慕你,什么也不懂,只要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就好。而我……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