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如今已經知道妹妹與好友桐英之間有了情愫,若母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亂點鴛鴦譜,可就糟糕透頂了。偏偏自己一家原本就打著讓妹妹落選的念頭,但現在情況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想了半日,看看一臉擔心的妻子,決定先不把妹妹與桐英的事告訴她,明后天若下差后時間還早,就回家去通知妹妹一聲崇禮提親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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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寧最近學的東西不再是規矩禮儀之類的了,終于有了些她比較感興趣的內容,只不過還是很累就是了。她現在學的是梳頭化妝穿衣打扮,務求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打理好自己。
現在她要很努力地用頭油把頭發梳順,然后梳成兩把頭、小兩把頭、叉子頭、如意頭、燕尾……,甚至連中年婦人才梳的團頭都學了。她還知道戴絨花要看時節,比如立春日戴絨春幡,清明日戴絨柳芽花,端陽日戴絨艾草,中秋日戴絨菊花,重陽日戴絨朱萸,冬至節戴葫蘆絨花……現在是早春,戴絨迎春花就很應景,再過些天就可以戴桃花梨花了。不過她還是很懷念從前胡亂戴花的日子,起碼不用擔心會認錯絨花式樣。
其實她本來不太耐煩學那么多的,只是崔嬤嬤說:“姑娘好糊涂,難不成你進宮選秀時,還要找人幫你梳頭不成?到時候可沒法帶丫環進去,十來個秀女才得一名宮女侍候,姑娘就算打賞再豐厚,也未必輪得上啊。”
于是她屈服了。
其實這也算是有趣的,只是手臂很酸,三幾天下來,就幾乎抬不起來了,她簡直是咬著牙在梳。那頭油也非常油膩。崔嬤嬤是守舊的人,用的東西都是老字號的。淑寧每天頂著一頭油,恨不得天天洗頭,還是二嫫怕她著涼,再三攔著才作罷。所以她暗自決定,選秀前一定要去一趟纈彩坊,多買些清爽的發油回來。
端寧回家的時候,淑寧剛剛梳好一個小兩把頭,并把小時候周茵蘭送的絹紗桃花戴了上去,襯著光溜溜的中分頭,整個人頓時大了幾歲。端寧瞧著,臉色有些古怪,淑寧郁悶地聽著他悶笑半天,才倒了茶推過去,道:“別笑了,嫂子不也梳這樣的頭么?”
端寧咳了幾聲,才道:“可是看著你這個打扮,我就想笑。”兄妹倆笑鬧幾句,端寧才把在岳家打聽到的事告訴了妹妹。
淑寧非常意外。崇禮于她只不過是“哥哥的舊日同窗”以及“嫂子的哥哥”或者“認識了幾年有一點交情現在是親戚但性情不合只是可以說幾句話的年紀比自己大的男人”。他居然向自己提親?這是怎么回事?
她問:“從沒聽額娘說起過,額娘真的有這個打算么?”端寧道:“這個說不準,大概是因為將軍府人口不多,規矩又沒那么嚴,所以額娘才會動心吧?”淑寧想了想,也覺得大概是這樣。她其實并不慌張,只要她自己不肯,母親是不會擅自把她許給不喜歡的人的。
端寧看了看妹妹,道:“其實你不必太擔心,若崇禮真個在議婚期間收屋里人,額娘一定會拒絕的。”淑寧點點頭,又想起一件事來:“照哥哥說的,那位涼珠姐姐要被崇禮哥收房,所以才沒陪嫁過來。那額娘知不知道這件事?”
兩兄妹對望一眼,淑寧馬上出去找到二嫫,把她拖到屋里來,然后與端寧一人抱一邊手臂,撒嬌似地問二嫫是否知道崇禮家提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