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淑寧又提議說,山西本就有災,只怕藥材方面也不太足,干脆自家出點錢,每個方子都配了十來劑,足足裝了半車。佟氏索性又加了幾根有些年頭的人參,讓顧全生連同余款給那小石老板送去了。
結果那小石老板感動得差點沒哭出來,連連說他們家“果真是信人”,當天便為顧全生引見了幾位熟悉的大買家,又將一份賬本送了過來,只說待他收拾好行李,便帶顧全生去通州見他們大老板,順便介紹幾位糧商。
淑寧陪佟氏看那賬本,心下暗暗驚嘆,真是走了運了。原本以為這家糧行頂多是賣糧給本地的平民和富戶而已,沒想到居然還做寺院的生意。房山境內多是山地,除去幾座大寺有寺田,可以自給自足,其余的寺院不過是開墾得幾畝地種些菜罷了,日常食用,都要用香油錢到山下買。這筆錢卻是大頭。房山地方,幾乎村村有寺廟,而福祿升作為本地最大的糧行,每年都會與一百多家大小寺院做交易,數目之多叫人咋舌。
想來如果不是店主遇到變故,這樣賺錢的店,是不會輕易脫手的。
不過這樣一來,淑寧原本的計劃就要作些修改了。光靠自家父親與叔伯的祿米,以及保定、房山兩處田產的出產,未必能滿足福祿升原有客戶的需要,少不得還要另尋進貨的渠道。她與母親商議過后,便決定讓顧全生帶兩個人去通州,看能不能找到可靠的糧商供貨,若是能說服石家總店幫忙,就最好不過了。
過了幾日,顧全生從通州回來了,帶來了好消息,但還有另一個訊息:“石家總店的老板問我們,若是想從通州拿貨,要不要考慮買下他們在八里橋附近的一處小分號?那里本來位置極好,只是位于背街處,又有幾家大糧行在附近,所以生意一直很糟。本打算要改建一番,但眼下沒那個閑錢。若是我們愿意接手,只需一千二百兩銀子就行。”
這話聽得佟氏與淑寧都瞪大了眼:“怎么這樣便宜?別是誆我們的吧?”
顧全生道:“我原本也這么想,但后來他帶我去瞧過了,店面很小,房屋有些舊了,店后倒是有兩個極大的院子,有十來間大屋。因生意不好,年年賠錢,他們每逢旺季,就用那里存放總號的米糧。只是今年開春前另修了庫房,如今就用不上了,才想要賣掉。偏偏別人都嫌它不在大路邊上,沒人肯要。”
佟氏皺了皺眉:“聽你這樣說來,價錢倒是不貴,但我們要從那里買糧食,也用不著專門買間鋪子,若是能在當地做生意還罷了,不能賺錢,要它何用?這個便宜不貪也罷。”
淑寧卻想到一個主意,便問顧全生:“你說他們在旺季時拿那家小分號的屋子存放米糧,可見是原本的庫房不足的緣故。通州最多糧商,象這種糧食太多自家店里放不下的情形應該很常見吧?”
顧全生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回答了:“應該不少。我在那里便親眼看到有糧商租用民房存放米糧,等糧價貴時再轉賣。當地行價,一石糧食,不論存放多久,都要付一分銀子。不少百姓全家擠在一間屋里,以求空出一兩間房屋出租,一年下來,也有幾兩銀子的入息。”
淑寧笑笑,心中有數了:“額娘,照我說,這小分號買下也不要緊。買下來后,咱們不買賣糧食,只把那大院子分隔成幾個小院,多修幾間房屋,充作庫房,然后出租給糧商存放糧食。照顧管事所說,一石糧食租金一分,一百石就是一兩。通州每年都有五六十萬石漕糧經過,其中只要有幾萬石經過這小分號,我們獲利就不少了。一千二百兩,實在是很劃算的。”這應該算是倉儲業吧?
佟氏聽了笑道:“原來還有這種賺錢的法子?那石家糧行怎么就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