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珍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只是明說等生產時,要調她們回來。李氏忙應了,又鄭重謝過,便說起另一件事。
原來她打算暫時丟開家務,專心待產,但那拉氏自從晉保走后便一直臥病在床,根本沒精力去管家。喜塔臘氏缺乏經驗,而且孩子又小,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沈氏自從晉保降爵之后,便只有過年時回過府,平時只在外宅住著,推說家務繁忙,有心無力。因此那拉氏鄭重請淑寧出面,管理他他拉府上下的事務。
淑寧聽了一呆,她還從沒有管過那么大的府第,但最近數月管著房山別院,也有些心得。想來他他拉府其實就相當于兩個以上的房山別院罷了,不過指的不是房屋,而是人員與事務。她心中也有些躍躍欲試,這可是極好的實踐機會呢。不過管理一個男爵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這里頭的水可深了去了,她心中多少有些顧慮。
另外,她又擔心一管下來,便會尾大不掉,日后想脫身就難了。她自己要做的事還多著呢,嫁妝要開始置辦了,房山的田產與林子要料理,糧行與堆房的事務也要過問,就算留在他他拉府里,嫂子真珍那邊也不能不管。更何況,還有桐英說的,日后的小宅子的選址,她還沒去看過呢。
于是她考慮過后,答應暫管一個月的家務,一個月后如何,還要看那拉氏的身體情況和喜塔臘氏的適應過程如何。那拉氏與李氏哪有不答應的,忙叫了喜塔臘氏來,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倒讓后者松了口氣。
淑寧上任后頭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管事與有頭臉的婆子媳婦來,道:“承蒙大伯母與嫂子們抬舉,我暫時接管這府中上下事務,有些話便要先說清楚。我一貫是個好脾氣,但對于不守規矩的人,也不會心軟。凡是手腳不干凈的、好賭愛爭斗的、愛嚼主人家舌頭的、不做事還要拖別人后腿的,都趁早給我改了,不然叫我抓住,把幾輩子的臉面都丟盡了,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
她這話不軟不硬地說出來,聽者卻都感到一股子寒氣,紛紛在底下竊竊私語。淑寧覺得這種情況,倒有些象某家私營中型企業,忽然空降了一位很年輕的總經理,身為老板的侄女,而不是正經太子女,卻又要立個下馬威,對付那些打了幾十年工的老臣子。她橫掃一眼眾人,心中暗暗有了定計。
去年秋天他他拉府里曾經精簡過一次人員,留下來的,大都有些倚仗,見淑寧年輕,又不是正經家主的小姐,哪里會把她放在眼里?唯有曾經見識過她本事的人,才兢兢戰戰地收斂了。那些不怎么在意的人,發現淑寧基本上是蕭規曹隨后,越發起了輕視之心,仍舊象從前一樣隨心所欲,結果自然就有人被抓住了。
淑寧的懲罰手段,不會打也不會殺,也不會輕易攆人,只是對于犯錯不大的人,便處以罰款。那些身家豐厚的,自然不會在意,但也有些囊中羞澀的,發現要預支未來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月錢與賞錢后,便悄悄變得規矩了。
對于罪行比較嚴重的,淑寧便罰人在全府最多人來往的通道上站著,以兩個時辰為起點,最高罰上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用跪,只是站著,但她還會另派兩個婆子媳婦,大聲將這犯了錯的人的罪行說出來,不停地講著,讓來往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到半天,便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再過三四天,連保定莊子上的人都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