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候世家出來的子弟,幼時又是勤練武的,蕭執身姿靈逸,很擅于隱蔽自身不被人所發現。況且元首領的住所依山形而建,墻壁嶙峋,暗角頗多。蕭執尋了個離坐榻不遠不近的藏身之所,堪堪可聽清首領與壯漢的對話。
壯漢是來送錢財和食物上山的,這位壯漢大概便是元首領在暨莊的錢囊。聽二人對話,竟是要變賣所有資產準備跑路,再不回隆城。
二人細密作了一番規劃之后,壯漢突然小心翼翼問元首領:“方姑娘愿意走嗎?”
當隱約的猜想逐漸被證實,蕭執渾身一僵,心臟禁不住砰砰狂跳,覺得有股氣盈滿胸腔直抵喉口壓不下去吐不出來。
元首領未回復,神情有些凝重。
“擄來的那小子怎么處置?”壯漢又問。
元首領雙腳擱在面前茶幾上,很隨意道:“他是官府的人,咱不動他,少惹麻煩。”
“可……他名義上與方姑娘有牽連,留著怕是個禍患。不如,暗里除掉他,將事情栽到劉一刀頭上,此事交給我,保證干得干凈利落。”
“云錦說,他心里有人。那是個純情的,還是個生瓜蛋子,沒準還是個斷袖,油粉團子一個,不成氣候,不足為慮……”
“云錦”兩個字從那匪首嘴里吐出來,且以一種極自然親昵的語氣帶出,蕭執頓覺一陣惡心,除了惡心還是惡心,分不清到底是惡心這個匪首多一點,還是更惡心方云錦。
許多事情剎那間清晰,她的刻意疏遠,她那顆雞蛋大的夜明珠,她那段時日行事詭譎……原來,她早與人有了私情,早就嫌自己礙眼了,竟然還鎮定自若說沒有意中人。
蕭執滿腔怒火熊熊烈燃。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茅草屋的,滿心只有一個念想:絕不讓那賊人帶著云錦順遂地離開隆城,作踐、惡心自己一番還想要輕飄飄地離開?真當自己是油粉團子任意拿捏?無論如何,這口惡氣都得順出去。
……
這個夏日有些多變,常常前一秒天地間還是怡然寧靜,突然間就風起云涌。聽著外面風聲呼喝,云錦的心情很是焦燥。
五爺已有十一日沒有回來了,也沒有任何音信。廣散銀兩尋求線索,卻收到許多敲詐勒索信。云錦急得四處央人幫忙打聽消息,還專意回了趟娘家向父親求助,也曾向元放求助。
這段時日,元放常出現在云錦面前,每次來都是以生意伙伴的身份大大方方入前門在倒座間與云錦敘話,這樣會面方式是云錦執意要求的。雖然她不把三從四德太當一回事,但不想蕭家的門庭因她而受辱,至少表面上不受影響。
每次元放來,云錦先是迫不及待詢問是否有蕭執的消息再論其它。每次元放要走,元放都會詢問云錦是否準備好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