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永遠不回來你就永遠不走了嗎?”一次,元放語氣酸酸地問。
“元大哥,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云錦依舊輕言細語,眉頭卻是擰著的,“元大哥明知道我與他之間只有名分無多余的情分,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半年余,比之陌生人熟悉不少。如今他出了事,我如果不管不問一走了之,如此薄情寡義之舉,別說我做不出來。我若真是那樣的人,怎擔得起元大哥的深情厚義?
而且,他遠從京城來,來此地不到一年,尚可謂人生地不熟。親人都在遠方,莫說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就算來了,不了解本地情形,一時也無從查找。這個時候,我怎能不管不顧地離開?”
“你根本不用往自己身上攬那么重的擔子,他也不是你想的那般弱小。我可是了解到,他倚仗韓總兵的威勢作威作福、專橫跋扈,他失蹤,多半是遭人報復暗害,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云錦臉色微變,“如果元大哥不愿出手相幫不勉強,但元大哥不要以這種置身事外淡漠的語氣評議他。他是曾經生活在我周遭一個鮮活的人,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公平道義自由官府伸張,誰也沒有權利私自將他處置了。所有關心他的人,誠愿他安全無虞,別的都是其次。”
元放放緩語氣柔聲道:“我不過想讓你放松放松,結果適得其反,倒越說越叫你焦慮了,我很抱歉!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去找人的。”
云錦神色憂柔,“對不起,元大哥,近來情緒有些難以自控,說話不曉得輕重。”
“云錦啊,”元放悠悠長嘆一聲,手撫額頭,“你可真是讓我……無可奈何。”只有元放自己知道這句話中包含了多少情義和無奈。
蕭執失蹤第十七日,夏日第一波熱浪襲擾隆城的時候,臥龍崗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大火燒了兩晝夜,山崗周邊跑動著的盡是身著鎧甲、全副武裝的軍人。
清剿匪徒已是到了收尾之際,韓總兵立馬于一處高坡上,遠遠地欣賞大火與夕陽交相輝映的盛景。看夠了風景,轉頭一聲喊:“蕭副總兵呢?”
立即有人回應:“副總兵帶人守著山崗幾處要隘,說定要活捉匪首。”
韓總兵經年通紅的蒜鼻頭朝臉上趴了趴,看似在笑,但看眼睛,分明沒有笑。了解他的人知道,這已是難能可貴的“笑臉”了。
韓總兵真是打心眼里越來越喜歡那個青蔥一樣的毛頭小子了。那人看著一張玉面嬌顏,比個女子還要粉嫩養眼,做起事來卻是地道的爺們作派。該狠的時候絕不手軟,而且有股子擰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更可貴的是,識時務。此次剿匪全他一手策劃,功名卻都冠到了自己頭上。更可喜的是,端了這群匪徒,在暨莊的勢力又擴張不少,還有成箱成箱的黃白貨進賬。真是名符其實的名利雙收。
“那匪首失了地盤失了勢,又沒了錢財,短時日內難再翻身,抓他不急這一時。軍士們出來這兩日也很辛苦,告訴蕭副總兵,實在抓不到人就回吧。他的功勞巨大,沒抓到匪首對他的功績無絲毫影響。”留下這幾句話,韓總兵打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