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來,久沒有清點家中財物庫房了,不如這幾日趁著日頭大,將東西清理清理,也好晾曬”
粟大管事的聞言心頭納悶,
“這按例都是一年一盤的,怎得這才過半年又要盤了”
不過即是主子吩咐,他照辦就是,當下點頭自去吩咐不提。
待到夜里裴赫回家,武馨安一切如常,裴赫半點沒有察覺,只是天黑之后,武馨安卻稱要在自己的書房里看賬,裴赫終是覺出不對勁兒來,
“就算是家里要盤賬,也有下頭人幫手,用不著你這做主人的徹夜看賬呀”
武馨安只是應道,
“我在家中閑散久了,一身骨頭都發硬了,尋些事兒做做也免得閑得發慌”
裴赫心下更是奇怪了,只見妻子態度堅決,他又向來慣她,也不好阻攔便道,
“那我陪你一起看賬吧”
武馨安卻搖頭,
“你公務已是夠繁忙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裴赫無奈只得回去睡了,可他們夫妻恩愛多年,這還是頭一回自己一人睡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不能眠,待第二日夫妻相見,都是眼底有些發青,裴赫便對妻子笑道,
“只一夜我便已是雙眼發青,安安還是莫再查賬了,若是將我熬出病來,你省下多少銀子也不夠我瞧病的”
武馨安聞言只是勉強一笑,
“我不在,你只管睡你的便是,你時常公差外出,若是我都如你這樣,我還活不活了”
裴赫卻是深有感觸道,
“我只當我在外頭辛苦,卻不知你在家中也是受煎熬”
武馨安聞言差點兒眼淚奪眶而出,心中暗道,
“你又何必裝出這種深情款款的模樣來誆騙我,你自去與你那崔小姐雙宿雙飛,便不怕夜里孤枕難眠了”
她已經打聽出來了,那位崔小姐家里是行醫的,祖父在宮里做御醫,前頭嘉靖皇帝歸天,新帝上臺,清查了宮中一批,這崔小姐的祖父也受了牽連,被錦衣衛抄了家,崔太醫受此打擊,不過幾月便撒手去了,留下一對孫女被裴赫保了下來,給她們安排了住處,之后隔三岔五過去探望
武馨安聽得心頭滴血,卻是已經暗暗打定了主意
之后有一日,趁著裴赫在衙門之中辦差,便帶著兩個大的出城去接了小的,又借口帶著他們三個去青云觀,故計重施帶著孩子們跑了
這一跑便是千里迢迢,待得裴赫回轉家中,只一紙和離書等著他,上頭武馨安寫的清楚,
“三個孩子歸我,以后自有崔小姐給你生,家中財物我帶走現銀,宅子和各樣貴重東西都是你的”
如此等等看得裴赫喉頭一甜,差點兒吐出一口鮮血,忙發下人手,四處尋找,待好不易尋著人時,才知曉妻子竟已帶著孩子們去了河南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