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酒清淳甘冽,又有陳竹青那個千杯不醉的勸著,許冬兒直喝了個花好月兒圓。
待晚上趙祺出去應酬回來,她仍是醉意難消,躺在床上睡不著,便拉了趙祺說醉話,“祺祺,你看我這手鐲是不是很好看。”
祺祺!
看著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條手臂的許冬兒,趙祺輕笑道,“已經是仲春了,你捂這么厚的被子不熱么,放心,拉下來些,我不會乘人之危的。”
心思被猜中,許冬兒本就紅著的臉更紅了,“人家只問你鐲子好不好看,你說那么多作甚。”
人家!
趙祺一笑,看一眼和玉葫蘆材質相似的鐲子,想到了別的事,“誒,我之前給你的玉葫蘆怎沒看你戴了。”
“給朱寶妹了。”
聞言,趙祺靠在床前閑話道,“所以說女孩子就不能有錢,有錢想法就多了,那玉葫蘆能當不少錢,也難怪她要離家出走了。”
提起這事,許冬兒的醉意轉移了,突然間頗傷感,呢喃道,“也不知寶妹現在怎樣了,有沒有遇到壞人。”
“放心,葫蘆諧音福祿,她定會無事的。”
“但愿如此,啊~”
打個哈欠,許冬兒睡去。
——
去歲,中秋節后,重陽節前。
景元朝都城東州城內,靠西南方住著永安候一家。
永安候何仁輔去世多年,遺孀宋氏主家。
宋氏五十有五,府里上下都稱她老夫人。
宋老夫人生有五女一字,外加一個庶女,攏共是六女一子。
可沒一個讓她省心的,就說大女兒吧,多年前因著老永安侯何仁輔還在,大女兒入宮幾年便封了皇后,但不中用,遭奸妃暗算,得了個聯合母家謀反的罪名。
還好皇上念及舊情,只是將大女兒打入冷宮,仍保留了她皇后的尊位,但這多年過去,皇上就再沒見過皇后。
此生,她那大女兒怕是再難翻身。
又因著謀反這事,皇上一怒之下秘密誅殺了何仁輔,也是念著與皇后的一點舊情,外加幾個忠臣閣老的苦求,皇上并沒有褫奪何仁輔的爵位。
因此,何仁輔的兒子何鈺承襲了爵位,白領一份俸祿度日。
再提起這個二女兒,宋老夫人直搖頭。
全當養了個白眼狼。
二女兒是庶出,當年她親娘難產,生下她就去了,宋老夫人把這二女兒當親生閨女一樣看待。
養到十五六歲上,給她說了門親,高攀了前宰相的公子,可她不喜歡,成親的前幾天出去散心,去了之后就沒再回來。
上街一打聽,有人看見她和一個年輕男人走了。
宋老夫人派人去找了一個月愣沒找著。
三個月后,何家突然收到二女兒的來信,信上說她已經成了親,讓宋老夫人不要去找她,全當她死了的。
為這事,本就已經遭了重創的永安侯府被人嘲笑了好幾年,家境更是每況愈下。
又因著二女兒跟人私奔這事,后面四個女兒找的婆家一個比一個差。
三女兒嫁了廣平王府的長史,拿正五品的俸祿。
四女兒嫁了國子監太學博士,拿正六品的俸祿。
五女兒、六女兒是一胎所生,先出的老五取名何盡善,后出的老六取名何盡美。
可這兩個全沒盡善盡美的造化,好吃懶做,嫁了各七品的官,夫君的俸祿都養不活她們,吃光婆家積蓄后,兩家,六口人,大包小包回娘家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