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鶴院內。
窩在小廝屋里躲了幾個時辰,連晚飯都沒敢出來吃的何鈺跪坐在坐榻上,殷勤的替宋老夫人揉著肩,“娘,您看趙祺我都給您找回來了,您是不是該把寶妹放出來呀~呵呵~”
“放出來后你要將她收了房?”宋老夫人享受著兒子的討好,半閉著眼道。
“呵呵~不是收房,我要娶她為妻。”
“一個村姑,她妄想做侯爺夫人!”宋老夫人聲音不大,但明顯可以聽出幾分氣。
先不說朱寶妹騙她,就現在兒子居然為了她低聲下氣討好人的形容,可見那賤婢媚人不淺。
娶妻娶賢,這種女人別說做正房夫人,便是做個丫鬟侍妾留在兒子身邊,她都不大放心。
“她能書會畫,長得又端莊標致,我喜歡她,她怎就做不得!”
許冬兒那邊還不知怎么個狀況,朱寶妹這事又為難,何鈺憤懣,說話的語氣不由有些咋呼。
聞言,宋老夫人氣得咬了牙。
還沒怎么地,那賤婢就開始離間他們母子關系了么。
乖了大半年的兒子,居然沖她這親娘吼了。
“來呀,明日找人將那賤婢發賣出去!”
嬤嬤不在,門外的粗使婆子聽見老夫人喊,趕緊應聲進來了。
抬眼觀老夫人氣紅了臉,而她們小侯爺則跪在坐榻上,屈屈巴巴的亦不是個臉色,忙上前勸道,“小侯爺,今兒晚了,您快些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來與老夫人商議便是。”
事情談崩,繼續不下去,何鈺不好再說什么,索性聽人一句勸,溜下坐榻跑了。
婆子們不常近身服侍宋老夫人,也不知她的喜好,隨便寬慰幾句后便去了門外。
獨坐燭下半晌,宋老夫人的氣消了。
這些年,何家里外讓她生氣的事多了去了,所以她已經被磨煉出來了,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此時此刻,她只操心著一件事。
欠身往外間門簾處看看,她心內焦灼。
嬤嬤去了那久怎還不回。
“老夫人。”
不知坐了多久,正迷迷糊糊打著盹,嬤嬤輕喚一聲打簾進來,她忐忑焦灼的心才稍稍平復。
旋即上前問道,“怎么樣了,那孩子如何說?”
嬤嬤搖搖頭道,“說眼下不是時機,不見,讓您好生照看著便是。”
“唉!”
宋老夫人嘆口氣,悲從中來,“不見,那孩子還有幾日堪讓她等時機的。”
見狀,嬤嬤忙倒了茶寬慰道,“您就放寬心吧,這半個月不也是無事么,來人說這幾日一日比一日吃得多呢,今兒晚上得了您遞去的消息,心下高興,更是喝了兩碗天麻乳鴿湯呢。”
“哦,那好那好。”
宋老夫人的心緒又安穩了下來,隨之精神頭也提了起來。
接著嬤嬤遞過來的安神茶,她又惦記上趙祺的事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嬤嬤閑話。
“趙祺那孩子集了他爹娘優處于一身,什么都是拔尖的,但他怎就去做了個買賣人,哪怕是做個小吏,也比販夫賤商好呀。”
“生活所迫,那不是沒辦法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