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殿屏息氣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白黎抱著箭桿的手。這個力氣下去,順利,煦王保命,遲疑,箭入臟腑。掌握煦王命的是白黎,但是真正握著煦王命運的確實下令果敢毫不遲疑的煦王妃。
白黎的手上不是沒有沾染過人命,治病救人是她的天職所在,但是她不是神,也有救人失手的時候。即便是拔箭救人也都是半成半敗,現在手里的是煦王爺可以一命嗚呼的箭魚,她不可能不緊張。
但是煦王妃說了,出事她擔。這是穆長縈給白黎信心,也是在告訴所有人,成了是白黎的功勞,不成她愿意以死謝罪。
“阿黎,動手。”穆長縈雙手緊緊抱住莫久臣,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確保一會兒不讓莫久臣因疼痛亂動。
事到如今必須果斷。
白黎低頭看著煦王的傷口,咬緊牙關,用力一拔。
箭出血崩。
疼痛席卷莫久臣的全身,他雖昏迷,但意識還在。本是無力搭在穆長縈兩側的雙手突然發力握住懷里可是支撐的支柱。
穆長縈吃痛,死死的抱住莫久臣。看著白黎和鄒玉迅速止血上藥。她按住莫久臣的頭靠近自己的肩膀,突然肩頭一痛,埋在她肩膀的人突然張開嘴巴,咬住她,忍著他背后的疼痛。
莫久臣不會透露出自己的狼狽,即使是神志不清的時候他的本能還是遮掩自己的脆弱。他用了自己的所有的力氣忍著不去發出哀嚎,他不知道坐在自己身上的是誰,只知道將所有的力氣發泄出去,才能讓自己繼續忍耐。
穆長縈倒吸口一口涼氣。眾人看見以為是煦王對王妃用力勒著讓她喘不過氣來,他們不知道此時的煦王妃肩頭也已經露出血肉。
穆長縈安撫著莫久臣,歪頭在他耳邊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我在。”
一聲聲撫慰,讓在場的尤其是莫聲文和周來柔好生心痛。
白黎和鄒玉處理完傷口后滿頭大汗。但是兩人不敢耽擱,依次給王爺診脈,現在王爺還沒過危險期,必須對癥下藥。
內殿都是人,烏泱泱的人群不是良好的休息空間。
穆長縈抱著莫久臣,冷靜的安排著一切,將所有人包括莫帝都被請出內室,給莫久臣一個良好的環境。并且讓鄒玉出去與大家說明王爺的情況,自己留住白黎。
“阿黎。”穆長縈不好意思道:“幸苦你,幫我看看傷口。”
白黎正奇怪的時候,看見“柳扶月”露出里面的肩膀,白紗上都是血跡,白紗扯下清楚的看到一排牙印,她才知道剛剛王爺之所以沒有叫出聲來全是因為嘴里咬住了“柳扶月”的肩膀。
南舊亭將昏迷的王爺安排躺下,穆長縈才得以下床坐到另一邊讓白黎止血包扎。
“你們夫妻都是能忍,都不知道叫一聲的。”白黎沒好氣的說著,她可惜王爺重傷,更心疼好友剛才被咬傷。
穆長縈看著桃溪一盆血水一盆清水的來回走,說:“王爺這么重的傷都不叫,我要是叫了多丟人。”
“這是比丟不丟人的時候嗎?”白黎能夠感受“柳扶月”還在顫抖的肩膀。知道這不是疼的,而是怕的。
別看她冷靜,其實早就控制不住的哆嗦。她害怕,她害怕煦王爺就這么死了。
白黎不忍說煦王重傷的情況,說:“你放心,王爺這條命我能搶回來。這幾日我和鄒太醫會一起在外室,等到王爺醒來。”
穆長縈抬頭,千言萬語說出一句話:“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