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孫內監。”元昭有氣無力道。
孫內監笑著朝她躬身一禮,退后幾步,轉身離開內室。
“郡主,先吃點東西吧?待會兒還要喝藥,”喂水的婢女輕聲道,“宮里派來的余醫官正在煎藥呢。”
余醫官?元昭輕挑眉,點點頭,
“好。”
走到室外略停步的孫內監聽罷,嘴角微抿,快步來到外廳,朝站在廳中的姜夫人行了禮,
“夫人。”
姜氏矜持地頷首回他一禮,孫內監這才挺直腰身道:
“夫人,陛下的旨意本官已經傳達,望您遵旨奉行,勸侯爺不必對郡主太過嚴苛。他不心疼,陛下可心疼得很。畢竟是在陛下跟前長大的人兒,到了侯爺跟前,不是這兒傷,就是那兒傷的……”
聽余醫官講,小小孩童留有一身疤痕,將來怎么嫁人?
聽得姜夫人眼眶泛紅,一邊拭淚一邊連連稱是。孫內監見狀,不好再多言,只道:
“還有,陛下說,今年宮里的年夜宴,讓侯爺和長公主進宮即可。您就不必去了,郡主年幼,身上還有傷,您得在府里陪著。在明年季春之前,任何宴飲您和郡主都不必去。”
今兒是冬月,季春是明年的三月,差不多半年不能露面。
生怕表達錯誤,孫內監補充說:
“夫人別多慮,陛下也是為郡主考慮,她傷勢復發完全是無法安靜休養的緣故。如今回到京城,回到府里,必須給郡主一個清靜養傷的環境,您說對吧?”
“內監說的是,”姜夫人感激涕零,向他微微屈膝行禮,“謝陛下體恤,臣婦和女兒感激不盡。待昭兒痊愈,臣婦定會攜她一同進宮面見圣駕,叩謝皇恩!”
孫內監見她識趣得很,滿意地點點頭。虛行一禮,客套幾句便走了。
姜氏派近侍代為相送,自己去看女兒,結果剛到內室門口便聽到一些小動靜:
“沒有白的嗎?一件都沒有?”她不相信!
“真的沒有,郡主膚白,要不穿嫣紅的?”
嫣紅?看到婢女手里端的一堆粉色衣裳,元昭倍覺頭疼,猛搖頭:
“不要,給我換一身黑的。”
“女兒家穿的一身黑像什么話?”姜夫人進來了,瞟了那身嫣紅衣裳一眼,淡然吩咐,“去,給郡主換件豆青的來。”
“諾。”
婢女退了出去,姜夫人來到銅鏡前,一邊問:“怎么起來了?”一邊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阿娘,我沒事,您不用擔心。”元昭坐著,任她摸,“聽孫內監說,余女官留在咱們府里?”
“是,陛下擔心你的傷勢會反復發作,讓她呆幾天看看情況。”姜夫人查看女兒的臉色,一邊道,“阿娘讓她住在你的院子里,若身子哪里不妥趕緊派人去喚她,啊?”
“哦。”元昭點頭,“阿娘,以后我要穿白衣。”
“為何?”姜夫人好奇。
“白衣勝雪,品行高潔,時刻提醒孩兒將來要做一個品德高尚之人。”元昭隨口瞎掰。
白衣染血啥的,在阿爹看來是一份英勇氣概,在阿娘眼里則是草率魯莽,命不久矣,鐵定嚇得魂不附體。
見什么人說什么話,是她的一貫作風,在娘面前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