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為安樂侯,意在諷刺他身在牙伯的故鄉,隨時面臨被當地百姓知道他的身份而引起暴亂。
長居于此,隨時有性命之憂,還談什么安樂?
再給牙伯賜姓,本地百姓會替牙伯一族對新帝感恩戴德,卻對暴君一族恨之入骨。暗里抬舉安平,明面上卻是抬舉了太子,還能讓安樂侯寢食難安。
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是兒臣膚淺,謝父皇提點。”原來是借機給自己揚名,鳳丘欣喜萬分,同時有一絲憂慮,“但這樣會不會引起安樂侯的不滿?”
“那是自然,”豐元帝說罷,瞅兒子一眼,“怎么,子陵可有安撫良策?”
“既然抬舉了安平,總不能讓禪位之君寒心,”鳳丘思量了下,道,“聽說安樂侯有個女兒年已及笄,不如,兒臣納了她?”
他是太子,身邊不可能僅太子妃一個女人,除了原有的幾位美妾,再納一名良娣無甚不妥。
此話甚得帝心,準了。
朝堂需要臣子互相制衡,后宮亦然。
安平郡主圣眷濃重,總要有人制得住她才行。這等糟心事,皇室子女不必摻和。安樂侯與定遠侯水火不相容,就讓她們互斗吧。
……
“什么?封安樂侯之女為良娣?”元昭得知消息,驚詫至極,“消息準確?”
“千真萬確,”季五稟道,“此事尚未對外宣布,他們的意思是打算瑯牙琴的風波過后,再公之于眾,以免引人生疑。我們知道就好,至少有個心理準備。”
引人生疑,這個人,當然是指定遠侯府。細作嘛,誰家沒幾個啊?侯府雖窮,必要的人和物還是蠻周全的。
“所以他們打算用此女子來對付我嘍?”元昭挑眉。
“這個不知,據聞,他們是怕寒了安樂侯的心。”季五如實道,“郡主莫慌,侯爺的意思是讓您有個心理準備,并未細說。”
“我叔父害了那么多人,竟還能錦衣玉食,嬌妻美妾,左擁右抱,活得夠滋潤的。”元昭很不是滋味,“我當年才幾歲就險些死了幾回,她堂堂暴君之后竟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世道不公啊!季叔,您說是吧?”
季五:“……”郡主您啥意思啊?
“表姊成了太子妃,我得小心敬著。然叔父那個禍害連累北月氏差點滅族,他的女兒享盡榮華富貴,還要我卑躬屈膝?”元昭眸里掠過一絲冷然,“做夢!”
甭說他女兒,哪怕叔父本人在此,她照樣敢蹦到對方臉上踩幾腳。良娣?還想踩到她的頭上?呸,能活到太子娶親那日再說。
“屬下明白。”季五應聲,就想退下。
“哎哎,”生怕他會錯意,元昭連忙拉住他,“你明白什么?”
刺殺,是要講究技巧的。
“世間的意外那么多,總有人運氣不好攤上了。”季五微笑道,“郡主您不就攤上了嗎?何況是那暴君之女。”
這消息是故意透露給郡主的,就算她不下令,侯爺也斷不會讓北月晟的女兒來壓制自己的女兒。
無論此女的品性是好是壞。
她生在安樂侯府,注定與定遠侯府水火不相容。和小郡主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命。
不必選特別的日子,太子迎娶她的那日便是她的死期。
郡主身為平亂軍侯之女,尚且遭到無數次的刺殺。對方作為暴君之女,死一百次都難以償還她爹造下的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