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農還好,經商那絕對是最低等的行當。看似童言無忌,何嘗不是保命的手段?
換作以前,鳳氏斷不敢縱容,對孿生子那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如今看到元昭與那瑯牙琴形影不離,侯府卻好事連連后,她逐漸習慣反其道而行之。
如今,元昭奉詔下山回到侯府,嚴氏啥話都沒說,僅淚光漣漣地讓乳母帶著倆孩子隨自己向她叩了三個響頭。
要知道,這對孿生子出生后,他倆的親爹又打了勝仗,長公主婆母樂得合不攏嘴。自那以后,經常召嚴氏帶孿生子去長公主府探望她,再也不提不祥的事。
可以說,這倆孩子是他們的小姑姑救的。甭說叩三個,等長大些了,讓他們叩夠三十個也行。
……
岔遠了,回到跟前,隨著侍女一路逛過幾處供人游玩的園子,最后終于來到一片大草坪。
草坪寬廣,櫻飛草長,桃紅柳綠,一派清雅閑適的景致。
公子、貴女們以明媚的藍天為華蓋,以地作席,搭起飲宴的幕帳。未婚的獨坐一席,攜眷參宴的設雙座。每人身后的花鳥華屏格外醒目,又顯寧靜之美。
敢情真正的貴人都在這里了,在之前那些園子流連的估摸著是尋常大臣的子女。
臣子看天子,目光不超過其衣領,這規矩同樣適用于女眷。
踏入王公貴族子女們的視線范圍內,元昭眼瞼微垂,目不斜視,不慌不忙地隨侍女來到首席的階前,行稽首之禮。
“臣女元昭,拜見太子妃,太子妃春安。”
“安,”端坐首席的太子妃姜菱玉淺顯笑道,儀態端莊,微微揚手,“表妹請起。”
“謝太子妃。”
元昭謝了恩才站起來,未曾抬眸,謹記進來之前侍女說的話,朝太子妃的左邊作揖行禮:
“見過公主阿姊,公主阿姊春安。”
一聽到阿姊二字,坐于太子妃左邊席位的六公主登時柳眉直豎,俏臉含煞。剛要出言諷刺,眼角余光掠到坐于階下的皇兄皇弟們正在擠眉弄眼,不禁噎住。
話風一轉,壓下滿腔的犀利言辭,僅僅一臉嫌棄道:
“安什么安,一看見你就想起那張綠煙琴,本公主就渾身不自在。”
哈哈,元昭哂然一笑,平和道:
“公主阿姊金尊玉貴,不曾在民間生活過,對此琴頗有忌憚情有可原,待會兒臣妹坐遠點便是。”
“你曉得就好。”樂安公主唾棄完,略抱怨地面對太子妃,“皇嫂,您也真是的,邀誰不好?竟連她也邀請,不嫌晦氣嗎?她可是與那綠煙琴形影不離的。”
“樂安,”右首階下的席位傳來一把溫和柔美的女聲,“不要任性,讓太子妃為難。安平,你可還記得本宮?”
元昭聞聲望去,原來是一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女子。她容貌清秀,膚如凝脂,著淺紫的襦裙。裙上花紋鮮艷,衣面隱泛光澤,既華貴又顯端莊之姿。
“恕安平眼拙,可是大公主殿下?”元昭作揖行禮道。
“正是,難為你還記得我。”大公主宛城噗哧一笑,神態越發的親和,朝太子妃嫣然道,“瞧你這表妹,嘴上謙虛,那眼力可一點兒都不拙。”
“表妹聰慧,我是知道的。”太子妃溫婉淺笑道,朝元昭招招手,“來,坐表姊旁邊來。今日在場的都是自家人,無需那般見外生分。”
元昭展顏一笑,依言來到她右邊的空席位,坦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