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就是夢里那個世界的人說的大佬,忤逆不得,否則她今天出不了這個別苑。
“哦?那你說說,都知些什么罪?”鳳丘語調平平地問,目光冷然。
“忤逆犯上,小題大做,妄議朝政。”元昭言簡意賅道。
鳳丘:“……”
他聽完全程,本來很氣的,當然是氣元昭。既然她明知自己是前朝舊人,不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了,竟還受不得氣,出言頂撞他妹妹和表弟,實乃大不敬。
現身之前,他一直告訴自己,她年紀小,不懂事,才會說話不知輕重。
沒想到,一問方知,她什么都懂。
仿佛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心頭那股殺意不上不下的,憋得實在難受。
“那你告訴孤,是否認定陛下不敢動你定遠侯府,”鳳丘冷冷地瞅著伏首的少女,語調不變,“才讓你膽大妄為,不分尊卑?”
“安平不敢,”聽到太子這句話,元昭不免心跳加速,但仍保持鎮定,“安平只是厭倦樂安公主對我玩貓捉老鼠的游戲罷了。”
樂安公主一聽,猛然轉臉瞪她,咬牙道:
“本公主何時跟你玩游戲?明明是你不分尊卑,方才攀扯表兄,此刻又攀扯我!北月元昭,你還當現下是你們北蒼呢?!”
砰的一聲巨響,把她嚇得全身一僵,愕然回眸,恰好碰上太子皇兄那銳利陰鷙的眼神。
不僅她被嚇到,連鳳丘身邊的姜菱玉也被嚇了一大跳,端坐著不敢抬眸。
“樂安,你越發不像話了。”鳳丘眼里布滿失望,痛心地盯著她,“看來,是父皇與孤平日太過縱容你,讓你越發任性,不知收斂……”
如何對待前朝舊人,那是朝堂該管的事,后宮婦人不得干政!
倘若沒有最后那句話,念在樂安公主是他的親妹,尚可網開一面,只罰元昭了事。偏偏最后那句,她脫口而出,可見心中是多么厭惡元昭這位前朝舊人。
也是,他這位六妹從小就想弄死元昭。如今人家長大了,她更不可能輕易放過。為免闖出大禍,打草驚蛇,他今天不得不連她一起罰了。
“樂安公主刁蠻任性,安平郡主言語無狀,沖撞本太子與太子妃,罰戒尺二十以作懲戒。來人啊,將她倆押出園門之外受刑。”頓了下,補充一句,“誰敢不從,杖責二十。”
他話音一落,立刻有內侍出列,往二人走去。
“謝太子殿下!”元昭叩首謝恩,起身,對前來押送的內侍道,“不必,我自己走。”
“憑什么我也被罰?!”樂安公主反應激烈,氣惱掙開內侍,跺著腳看著太子和太子妃,“又不是我的錯!我不去!皇兄,皇嫂救我……”
她堂堂公主,成年人了!在園門口受罰,這哪是打手心?這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一旦傳揚出去,她以后還有臉見人嗎?
太子妃欲替二人說情,話未出口,已被太子抬手擋住。只好無奈地看著她,微微搖頭。
“樂安,聽話!”倒是大公主宛城出言相勸,朝太子那邊使使眼色,示意她,“莫讓太子殿下為難!”
她是公主,就算罰,也是輕輕的罰,執刑的內侍斷不敢傷了她。與其讓自家人不高興,不如她出去作作樣子,了結風波要緊。
看懂大皇姊的眼色,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太子皇兄,最終,樂安公主咬了咬唇瓣,惱極地一跺腳,氣呼呼地去了園門外。
見她果然出去,顧德文急了,忙跪著上前兩步,道:
“太子殿下,樂安公主她……”
“顧德文,你刻意挑撥,引發事端,罪責難逃。”對于他,鳳丘的態度就沒那么和風細雨了,冷冷道,“今日杖十,小懲大誡。日后誰還敢胡亂攀扯,妄議朝政,杖八十,聽懂了嗎?”
“諾,臣弟/妹知錯……”
與此同時,園子的門外,兩名如花似玉的大小姑娘正攤開手掌,任憑面前的內侍打著手心。
一個是打一下,帶著哭音喊一聲疼;一個是五官皺成團,打一下,皺一下眉頭。
沒有行人路過,兩端的路口已被內侍把守。至于誰是真疼,大概只有她倆知道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