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回曲折,往往不如直截了當的手段簡單快捷,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就在田右監不得不準備放棄刑罰,僅僅將元昭拘禁待審時,一道懿旨解決他的難題:
“安平郡主深得圣寵,卻驕縱無狀,罔顧我朝法紀,因口舌之爭取五人性命。罪責深重,有負皇恩,今奉太后懿旨,賜死。”
宣完旨意,老內侍冷著臉居高臨下瞅著她,嗡聲嗡氣道:
“太后慈悲,賜你個全尸,接旨吧。”
言畢,往邊上一站,身后一名端著鴆酒的內侍上前。聽完旨意,不僅姜菱玉目瞪口呆,連鳳武也不可思議的瞪著那道圣旨,再看看依然跪著不動的元昭。
嚯,太后為了弄死她,連臉皮都不要了?!
雖然手段卑劣,卻簡單粗暴又有效,兩人真心無可奈何。那是太后的懿旨,就連陛下也要顧忌三分,誰敢違抗?
想到這兒,姜菱玉和鳳武束手無策地站到一邊,憐憫地看著同樣驚愕的元昭。
“郡主,”不待元昭發話,洛雁已經含淚跪下,雙手高舉令符,“屬下死不足惜,請郡主收回令符!”
元昭:“……”
不,再等等。
“哼,”老內侍瞅著令符,冷笑道,“郡主,就算您今天逃得過又如何?晉西急報于半個月前發出,此刻定遠侯怕是已經沒命,以后再無人庇護侯府。您今日若乖乖伏誅,太后向您保證護侯府上下周全。
可今天你若活著出去,他們必死,您自個掂量吧。”
這安平郡主手中握有圣上的令符,頗為棘手,連太后也無可奈何。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令符只能救一個人的命,太后卻能保住整個侯府的命。
孰輕孰重,凡有良心的人都知道該怎么選擇。
“太后為何要將我賜死?”元昭冷靜問。
身居高位者的諾言一文不值,出爾反爾的理由她能想出千萬個,無需當真,眼下要緊的是拖延時間。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老內侍皮笑肉不笑,慢悠悠道,“身為前朝舊人,何德何能與我朝皇子相提并論?將星只能姓鳳,而非北月后人。好了郡主,不要拖延時間了。
這會子,陛下正忙著挑選將士取代你爹,可沒工夫搭理你這點小事。來人,伺候郡主上路——”
“慢著!”元昭一手握緊洛雁的手,等于兩人同握令符,“我還有一個疑問……”
“郡主!”老內侍一臉不耐,“太后還等著呢!”
“我一個將死之人都不著急,太后尚有千秋可期,難道連片刻也等不起么?”元昭握緊洛雁的手和令符站起,直視老內侍的雙眼,“身為人女,未能盡孝,只想在臨死之前知道父親因何得病而已。
相信就算陛下賜死的圣旨在此,也會如臣女所愿,告知內情,不是嗎?”
明明有朱壽在側,為何還會得病?此事必定另有內情。
見她站起,一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氣勢油然而生,廷尉司的人紛紛拔刀,護著老內侍和太子妃、鳳左都尉退后。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老內侍氣得指著她斥道,“你要造反嗎?你要讓整個侯府給你陪葬?!”
“你們怕什么?”元昭平靜地揚揚手,“本郡主手握陛下令符,跪著是對陛下的大不敬。你們也受不起,我只好站起來罷了,何須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