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全在大太太和宋桃身上了。
她右手輕輕地叩著左手掌,尋思著若是問題出在大太太身上了她應該如何,若是出在了宋桃身上,她又應該如此。
好在是宋大良離她家不遠,她很快在垂花門前落了轎。
可能是沒想到宋積云會來,來迎接她的大太太身邊最體己的一位嬤嬤。
她神情有些慌張,聲音干澀地道“沒想到大小姐過來了。您快請我們大太太和三小姐都守在大老爺身邊,失禮之處,還請大小姐多多包涵。”
“嬤嬤哪里話”宋積云不以為然,由她陪著往正房去,關切地道,“宋老爺還沒有醒過來嗎”
那嬤嬤顯然得了囑咐,窘然地道“還沒有。昨天大老爺喝得太多了,趔趄間頭撞在了柱子上。”
宋積云當不知道,和那嬤嬤去正房的廳堂。
面容憔悴,眼睛浮腫的大太太撩簾從內室走了出來。
“你是來看你大伯父的”她有氣無力地說著,只是看了眼身后的,卻沒伸手撩簾,并沒有請她進去的意思,“他還昏迷著,幾個大夫都守床邊。你不用太擔心。”
宋積云就嘆著氣虛扶了大太太,一面往廳堂的羅漢榻去,一面溫聲道“我是來看您的宋老爺已經和我們家斷了親,我們家臉皮再厚,也不能把臉面丟在地上給別人踩。宋老爺不記得我父親是怎么待他的,我可還記得我們姐妹每次來您這里,您都會拿幾塊桂花酥糖給我們吃。”
大太太一愣,隨后眼眶濕潤“好孩子,難道得你有情義,還惦記著我。”
宋積云扶她在羅漢榻上坐下,道“你也別太心焦,最最要緊的是要保重身體,不然把身體拖垮了,這家里的事誰來主持。”
她說完,吩咐屋里服侍的去打了熱水進來,要服侍大太太凈臉“您這樣子太疲勞了,用熱帕子敷敷臉,人也好受點。”
還道“母親知道后急得不得了,生怕您這邊沒人搭把手,可又惹著孀居在家,不好親自過來,就催了我過來。”
說完,張目四顧“怎么沒見天寶和桃姐姐”
大太太目光微閃,道“他們昨天守了你大伯父一夜,我讓他們去歇了。”
宋積云很是贊同,道“宋老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不能把人都拖在這里有。”
有大太太貼身的丫鬟服侍大太太敷面,還端了燕窩來給大太太和宋積云。
宋積云和大太太一起吃著燕窩,還給大太太出主意“要不要請龍虎山的師傅來瞧瞧我父親留了張龍虎山張天師名帖。”
“不用了”大太太急急地道,聲音尖銳,在安靜的廳堂里顯得格外的刺耳。
猝不及妨的,宋積云像被嚇著了似的,面露驚愕。
大太太眼里閃過懊惱,忙補救般地道“張天師的名帖千金難求,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動為好。”
宋積云聞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小碗,體貼地道“那您什么時候要了,就派人來拿。”
大太太神色松懈,連聲道謝。
宋積云欲言又止,滿臉的為難。
大太太沒能忍住,道“怎么了”
宋積云斟酌道“我有點擔心你們會被窯廠拖累。”
大太太愕然,端著燕窩小碗的手一緊。
“這窯廠燒不出瓷來固然損失慘重,可遲遲不開窯,也同樣損失慘重。”宋積云認真地道,“不說別的,就說這把樁師傅,他的經驗都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燒出來的。遲遲不開窯,他對火侯的把握就漸漸失了精準。”
她舉了大太太能聽得懂的例子“就像那些繡娘,手藝再精湛,長時間不拿針,不練上幾日,找找手感,難以恢復往日的水準。而繡娘繡壞了繡活,不過是損失了些綢布繡線,但燒瓷的大師傅做壞了活計,卻是一爐一爐的窯”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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