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臉一沉,推了鄧允一把,喝斥道“還不跪下來給宋老板賠不是。”
鄧允一改從前兇悍,乖順得像個小綿羊似的,“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咚咚咚”地給她磕著頭“宋老板,我鬼使神差的,以為沒了你們景德鎮,就輪到我們德化瓷出頭了,我錯了,我錯了”
造辦處的、旁邊路過的,或探頭探腦,或佇足指點。
宋積云心里瞬間冒出一團怒火來。
可她是越遇事越冷靜的性格。胸中的火束雖然燒得旺,她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忙側身回避,對鄧氏叔侄道“您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快起來有話好好說。您這一跪,弄得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你們不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嗎我就讓大伙兒也聽聽你們都干了什么事。
鄧大通目光閃爍。
如果不是他們求爺爺告奶奶的用重金賄賂了劉御史家的幕僚,他們還不知道原來這宋積云身后站著的是元家。
既然斗不過,那就趁早認輸。
“宋老板,他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您也別姑息他,讓他好好給您磕幾個頭,認識到錯了才行。”鄧大通義正詞嚴地道。
宋積云在心里冷笑,面上卻一副茫然困惑的樣子,道“鄧師傅,您口口聲聲地說您侄兒錯了,我這還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這么大小伙子了,應該已經做父親了,被您逼著當街給我磕頭,這里子面子全沒了。您雖是他叔父,可到底出門在外,沒有經過族老們,就這樣處置他,會不會不好”
鄧大通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
通常他們這么做的時候,對方都會覺得不好意思或者是不愿意把仇怨結得這么深,要不草草將人扶起完事,要么忙和他們和解。
怎么這宋氏和別人完全不一樣。
宋積云看他的目光不由流露幾分寒霜。
鄧大通心里咯噔一聲,知道自己的計策被宋積云看透了。
他神色微沉,又聽見有人議論“這是出了什么事處置得這么嚴殺人放火也不過頭點地,這樣一點顏面都不留的,的確有點過分。”
其中有一個聲音格外刺耳“都說這德化瓷鄧家的鄧大通于人情世故上一竅不通,除了燒瓷,什么也不懂。我從前還不相信,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他侄兒也是倒霉,遇到這樣一個叔父。有什么事不能私底下悄悄地說,把人堵在街上,丟臉丟到滿京城都知道。”
就有人問“那他這侄兒都干了些什么我沒聽清楚。有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嗎”
鄭全難得機敏了一回,大聲道“鄧師傅,我們東家說得對。你們家為了霸占我們家的作坊,往我們家的作坊里丟蛇,我們也報了官,官府也處置了。就算是您這侄兒有錯,那也得由宗祠的族老們,衙門的大人們來判。您這樣做,太不妥當了。”
他最后還插這鄧大通一刀“不怪別人都說您是瓷癡。您燒瓷是這個。”他翹起大拇指,“可您不會處理這些庶務。還是請你們族里來個人幫您打點打點吧”
鄧大通的臉都綠了。
宋積云卻不管這些,歉意地笑了笑,朝著他一福,扶著鄭全就要上馬車。
“宋小姐”又有男子的聲音喊她。
宋積云暗暗皺眉。
今天怎么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在廣庭大眾之下堵她。
她裝著沒聽見,上了馬車。
“宋小姐”喊她的人追了過來,聲音也高了幾分,“在下危杰,是元允中的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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