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楷說話了:“可笑,那大夫只是說可能跟傷有關,又沒有說是一定,你兒子都回去兩天了,喝水嗆死的,關我兒子什么事?”
“就是!”陳進堯附和道,“不是喝水嗆死的,就是犯癲癇死的,反正不是我打死的!”
甄建猛一拍驚堂木,冷聲道:“本官沒問話,誰允許你們擅自發言的,信不信本官罰你們掌嘴!”
陳楷和陳進堯頓時不敢說話了,陳楷雖然是戶部度支,但在提刑官的公堂上,他屁都不是。
甄建見他們都不說話了,高呼道:“傳杭州府衙仵作李康杰上堂!”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五十多歲滿頭花白頭發的老者上堂了,由于仵作是賤業,仵作上堂后便跪拜:“杭州仵作李康杰,拜見提刑官大人!”
甄建滿面威嚴道:“起來答話!”
“多謝大人!”李康杰起身。
甄建手持驗兩份尸報告,道:“這里有兩份尸檢文案,一份是你的,還有一份是刑部的,你的尸檢文案中說周德發死于嗆水,但刑部的尸檢文案卻又說周德發死于癲癇,你告訴本官,哪個是對的。”
“這個……”李康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甄建問道:“李康杰,瞧你這年紀,做仵作有些年頭了吧?”
李康杰答道:“回大人,從學徒算起,至今有三十五個年頭了。”
“三十五年的老仵作,必然經驗豐富啊。”甄建挑了挑眉,道,“嗆水而死的人,是何癥狀,而你的尸檢文案中記錄的是何癥狀?”
“小人失職,小人失職!”李康杰趕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只是失職嗎?”甄建冷笑道,“說吧,誰讓你這么干的。”
李康杰渾身都在顫抖,過了許久,他忽然匍匐在地,高聲道:“大人,是戶部度支陳楷陳大人讓小人這么干的,他許諾只要小人幫他,他就讓小人的兒子去戶部做事,小人知錯了……”
陳楷聞言又氣又急,指著李康杰,怒聲大叫:“你……你血口噴人,你……”
甄建直接高聲道:“陳楷!跪下!”
陳楷還想多說什么,但懾于甄建的官位,他只能乖乖地跪了下來。
甄建緩緩道:“或許諸位不知道,本官略懂醫術,而且還是太醫院的御醫,甚至還為皇上治療過頭疾,不怕告訴你們,這周德發的死因,不是嗆水,也不是癲癇,而是死于腦血管破裂!”
“腦血管破裂?”李康杰一臉懵逼地望著甄建,不知道什么叫做腦血管破裂。
甄建緩緩道:“水流想要流動起來,需要河道,血液想要在人體內流動,需要血管,人體內有無數血管,保證血液在人體內流通,而若是血管破裂了,后果很嚴重,腦部血管破裂,是很致命的,周德發被陳進堯打傷了后腦,這或許不會致死,但他嗆水的時候,用力咳嗽,會導致血管中的血液在瞬間快速流動,這對血管會造成很大的壓力,你們想一想,一條河的堤岸若是破損了,水位漲高,是不是破損的那個部位容易決堤,血管也是這個道理,正因為陳進堯傷到了周德發的腦后血管,周德發劇烈咳嗽時引發了血管內的強大壓力,導致受傷部位的血管被掙破了,才會在咳嗽結束之后引發腦血管破裂,癥狀類似于癲癇,所以,周德發的死,陳進堯是難脫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