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擺擺手道:“我們做山匪的,千辛萬苦來劫了大戶人家的喜堂,結果就領了一個小白臉回去了,你們是該結婚結婚,該吃酒吃酒。哪有這么善良的山匪?”
他這一席話說的眾人面面相覷。
“大……大王,您還想要怎樣?”薛家老爺陪著小心問道。
廿廿道:“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門親。我們山匪十惡不赦,自然是要拆了你們這門婚。”
眾賓客聽廿廿自己評價自己十惡不做,心中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只有薛家父母的心又提了上來,那薛媽媽趕緊道:“大王,您可是答應了要放了小女的。”
廿廿粗著嗓子揮揮手:“答應了,自然是作數的。那就……”她轉了轉眼睛,指著薛之遙和她表哥道:“那就讓這兩個人成親,然后我們把這小美人兒的老公搶走,不就是又拆散一對是一對了嘛!”說著,得意地拍手笑著。那可愛的神色,卻是臉上偽裝的裝容都擋不住的。
“萬萬不可!”張家公子道,“這是我媳婦兒。”那張公子對薛之遙并無幾分情意,但見了她蓋頭下面的花容月貌后,心中倒是生出了幾分不舍。
“好呀,那你倆成親,我們把你搶走,拆散你倆這對苦命鴛鴦。”廿廿一臉壞笑看著張家公子。那張家公子忙向后退了退,擺擺手道:“不,不用了,還……還是他們兩個般配……”
廿廿嘿嘿一笑,“我覺得也是。”這句話,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小女人的柔情。張家公子亦是閱女無數,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晃了晃頭,看著眼前這個長著刀疤的小胡子男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連張公子都說他們兩個般配了,你們兩個今兒個就在這里拜堂吧!”廿廿笑著牽起兩人的手,將他們拉到喜堂中央,沖那司儀道:“快喊你的一拜天地。”
那司儀愁眉苦臉地看看張家老爺,又看了看云不知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苦著聲音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
不一會兒,薛之遙和表哥竟是拜了堂,成了親。兩人相視凝望,目光中的柔情和絕望相互糾纏。
“呀!我倒忘了!”廿廿拿著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咱出來時,山寨鍋里還燉著肉,怕是該燉糊了,咱得趕緊回去看看。”廿廿這話卻是沖著云不知說的。
云不知當真是哭笑不得,心道:“你編個理由能不能編個合理點的,堂堂山大王,手下連個看火燉肉的都沒有嗎?那還充什么山大王。”
廿廿拉了云不知匆匆向外走,驀地又回頭道:“我回去看鍋里的肉,你們一對小夫妻要恩恩愛愛的,我過幾天就回來拆散你們!”說著,瞅了張家公子一眼道,“若是我回來這個小美人兒換了相公……反正換了誰我就帶走誰。”說著,學著尹天曠的樣子壞壞一笑,便拉著云不知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張薛兩家,和在坐的賓客眾人都莫名其妙的。這對劫匪這么一鬧,沒劫銀子,也沒劫人,只是給新娘換了個新郎!那些看熱鬧的不由暗嘆這兩個劫匪干的也太不上心了。
話說廿廿與云不知兩個離了張府,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住客棧,怕露了餡,便還是在郊外找了個土地廟落了腳。廿廿脫了偽裝,這一路上不停地嘰嘰喳喳地就著大鬧張府喜堂的事說說笑笑,云不知則一直沉默不語,但卻也不去打斷她。到了土地廟,廿廿還一直說說笑笑的,云不知卻凝然朝著廟中望去,廿廿奇怪,順著云不知的目光望去,還沒看明白什么,只聽一人大喊:“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