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閣。
四爺大馬金刀的進了院子。
他穿的是身常服,因走路過急,衣擺隨風而動,應了那一句來勢洶洶。
清涼閣正房房門緊閉,四爺狹長的鳳眸冷冷一瞇。
好個溫酒,以為躲著他就沒事了?
疾步上前,還不待將門踹開,便聽屋子里頭一女子帶著哭腔問:
“山楂,爺會討厭我嗎?”
四爺腳步頓住,皺眉仔細聽。
屋子里頭的女子苦笑了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討厭的吧。
我年紀不大,活了這么些年,也嘗盡了這愛上一個人的苦楚。
我的爺,怕是不久之后,就再不復相見了...”
四爺擋住想要上前的蘇陪盛,背著手站在廊下不動,顯然,還想要繼續聽下去了。
“初見他,他說話還漏風呢。”屋子里頭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淡淡的苦處。
“電閃雷鳴時,他總是怕的睡不著,卻又不想被人知道,硬是不要人守夜。
我偷偷溜進去陪著他,等他熟睡再偷偷溜走。”
“那一年,他十歲,我八歲。”
“咳咳咳…山楂,回想起來,那是最為開懷的日子。”
“姐姐,你怎么樣?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幫你請大夫。”又聽另一個焦急的聲音,該是那個叫山楂的。
“不用了,本也時日無多,我想和你說說話…”
“后來,他長成了少年,比我足足高了半個頭。
姑姑說,要給他選福晉了。”
“我又開懷,又忐忑,慢慢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想做他的福晉...”
“不過,這想法很快就被掐死了。
我的身份,連選秀也沒辦法參加。”
聽到這里,蘇陪盛心里咯噔一聲,忍不住看向四爺。
見四爺眉頭皺成一個結了,他也替溫酒捏一把汗。
這話,大逆不道啊。
只是,他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身為奴才,他理解溫酒的話,甚至感同身受。
那個紫禁城里,他們奴才不是人,生死都是主子一句話,這肚子里頭的愛恨情仇,又有誰會在意呢?
若說情意,溫酒姑娘才是最先碰到主子的那個人。
但是,在福晉跟前,她依舊是個奴才。
只是因為,選秀時候萬歲爺隨手一指,說福晉是福晉。
情意啊,在身份權勢跟前,不值一提。
蘇陪盛想起曾經對溫酒的誤解,鼻子有些發酸,都是苦命的人啊。
屋子里頭,女子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再后來,德妃娘娘說,給四爺定了親事,還將那女子的畫像拿給我看。”
“那是一個優秀的女子,出生名門望族,父親是鼎鼎有名的將軍,母親更有皇族血統。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兒,萬千寵愛嬌養長大,容貌美麗,性格端莊,再適合四爺不過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成婚了。
新婚那一夜,整個府上遍布紅綢。
我在廊下一直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