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顧一驚,俯過身子低聲問道:“老爺,可安穩?”
“放心,許小閑死了,這天下也就安穩了。”
“好,老奴這就去!”
……
……
大辰耀月州,耀月城。
這里是東郡侯府夏重山的封地,也是侯府之所在。
同樣是在書房之中,夏重山看著手里的信濃眉緊鎖,過了許久才放了下來。
他的夫人梅水漣端莊的坐在他的對面,專心的煮著一壺從蜀地運來的竹葉青,直到壺里的茶煙冒了出來,她才關上了爐火,給她的夫君斟了一杯,才抬眼看了看夏重山。
身為蜀州蓉城梅氏的嫡女,她自由飽讀詩書,極為聰慧。
她一個人打理著夏府偌大的家業,將這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不說,她還將娘家的蜀繡生意開在了耀月城,而今早已遍布在了耀月州。
梅氏自從大辰元年就將家族的重心放在了長安,憑借著梅氏數代積累起來的財富以及對蜀州數個部落的掌控,自然成為了大辰六大世家之一。
她嫁給了大辰赫赫有名的東郡候夏重山,她的哥哥梅長林而今高居吏部尚書,夏重山的妹妹又是當今的夏昭容,盤根錯節中皆是富貴之人,當真是往來無白丁,這讓她不僅僅有著經商的才華,還有著敏銳的政治嗅覺。
“京都來的信?我來猜猜,夏昭容寫來的吧?”
“皇上去了一趟涼浥縣,蹦出來了個開國大元帥的兒子……也不知道云皇后是如何想的,她居然將三公主給要了過去。其實這也沒啥,想來是云皇后喜歡許小閑那孩子,想要成為許小閑的丈母娘罷了。”
“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咱們還是暫時不要摻和進去,誰知道皇上此舉是不是在釣魚?若皇上當真是在釣魚,你派了人將這餌給弄沒了,皇上這魚如何釣得下去?”
“再說了,”梅水漣微微俯身,聲音低沉,面容變得嚴肅了起來:“夫君,這一潭水在奴家看來是深不可測!”
“前些年宮里的那位不是一直想要許小閑死的么?”
“但許小閑并沒有死!”
“雖然聽說他在涼浥縣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但終究沒有死!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許小閑一直有人在看著!能夠看住許小閑的人這天下有幾個?他定然就是皇上!”
“十七年了,皇上通過許小閑釣出了刀鋒,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更大的魚?”
梅水漣坐直了身子,端起了茶盞來淺飲了一口,“羅浣溪跳進去了,皇上立刻讓他去了南疆戰場,其余兩大侯府估摸著還在看著,但有了羅浣溪的前車之鑒,他們恐怕輕易不會再往里面跳了。”
“咱們東郡侯府這些年過得安生,就安生的過下去吧。”
夏重山收起了信,他沒有給梅水漣看,而是端起茶盞來一飲而盡。
“你不了解云樓先生。”
“你也不知道大管家。”
“皇上有沒有在釣魚這不是我這個當臣子的人該去考慮的。”
“我只考慮一件事——這大辰……不能再出現任何的亂子!”
夏重山沉吟片刻站了起來:“許小閑死了,大辰就太平了。”
“我感謝云樓先生之恩德,但在國家之大義面前……這恩德、只能暫且放下!”
“這江山畢竟是云樓先生和皇上共同打下來的,想來云樓先生也不希望這江山因為他的兒子又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