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當面連名帶姓直呼他的名字,但定王妃似乎已經不止一次這么叫他了。
公冶絕莫名覺得,與她那略帶著幾分調侃意味或者敷衍感的“太子殿下”這樣的稱呼相比,還是連名帶姓地稱呼他聽著更順耳,也更自然些。
待二人于雅室坐定,白蘇和鶯兒熟門熟路地開始為兩人備起茶來,越發不像酒樓茶肆之類的場所了。
云悠然覺著,要么她猜的沒錯,要么就是她孤陋寡聞。她是真沒見過哪家酒樓不配伙計,卻讓客人自帶的丫鬟忙東忙西的。
不過在哪里不重要,反正是來用餐的,飯好吃就行。
閑聊了幾句,待白蘇和鶯兒上好茶點退下,公冶絕才開口問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定王妃,我母后的病,真的是因為食用了相克的食物所引起的?”
聽公冶絕開門見山地拋出這么一個問題,云悠然不禁抬眸看向他,直接撞進了一雙清亮中,又隱著幾分幽深和不確定的眼眸當中。
云悠然一怔,她自認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異常之處,沒想到公冶絕竟如此敏銳,還這么謹慎,當場沒問,愣是等到現在才提出質疑。
難怪沒讓伙計伺候,怕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進到這處小院,云悠然早已感知過,除了公冶絕身邊的兩名侍衛外,小院四周還有幾個暗衛守著。
這也是她剛剛懷疑此處是公冶絕某處別院一角的原因之一。
那些個暗衛,公冶絕不可能沒察覺。既沒清理,意味著那些定是公冶絕的人。
既公冶絕選擇在此處詳詢,就說明這個地方十分安全,云悠然遂將西離皇后的真正病因,以及她的醫治計劃,還有西離皇后大約需多久便可徹底康復等都告知給了公冶絕。
雖有所猜測,可親耳聽到他母后不但是真的中了奇毒,且還是一點一點積累,已被暗中下了長達二十年之久的慢-性-毒-藥,公冶絕的怒火就止不住地直往外冒。
究竟是誰,怎么敢?
對定王妃所言,公冶絕半分都沒有懷疑,直覺定王妃并沒騙他。可相信定王妃的話,就意味著,他母后信任的人中有內奸。
想到若非將定王妃請來,再過不了多久,他母后可能會因為那該死的毒,導致臟器衰竭而于無聲無息中離他而去,公冶絕就恨不得立刻將背后兇手一個個揪出來親手毒死。
“公冶絕,這里應該是你的地盤,你可以稍稍發泄發泄。但出了這兒的門,不管多生氣,眼下你都得忍著,面上切不可表現出半分。”
看著臉色發黑,強抑怒火的公冶絕,云悠然有些不忍。
這人雖是一國太子,有時還有些不羈,可到底才剛二十歲,乍然聽到他的母后竟被人暗算了這許久,豈能不怒?
何況,其間還摻雜著他母后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成分,有著推測指使下毒之人是否是他的某位親人的煎熬,身為太子的他縱承受力強于別人,可承受力強不代表不會難受。
但粉飾的太平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太平,這些,她必須得提前告知給公冶絕,以便于為西離皇后治療期間他能更好的配合她。
畢竟,對于西離皇后宮中一切,她完全不了解。
若她在這兒治著,背后的人繼續搗亂著,甚至,趁著她在,對西離皇后出更狠的招,然后嫁禍給她,那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