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領著賈菖、賈菱等人去了一趟甄家。甄家雖百般挽留,蓉哥兒推脫事務繁忙往后再來叨嘮,未做過多停留便匆匆離了。
倒是賈菖、賈菱等人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卜固修問道:“小蓉大爺計算讓的薛家在姑蘇的掌柜幫忙?”
蓉哥兒臉上揚起天真單純的笑容,道:“是這么想的,有薛家在姑蘇的掌柜幫忙,自然比一頭霧水過去要好的多。多一個熟悉的人事情好辦許多,薛家又是家里親戚,也不用擔心以次充好弄虛作假。”
“這……”
單聘仁一時語塞,撫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中。自己辛苦跟著跑一趟,意思這好差事讓薛家給截了?三萬兩銀子的活啊,不說每人分個幾千兩好處,從中一人拿個一千兩車馬費也是合理的吧。
現在被薛家參和一腳,一千兩車馬費沒了。
單聘仁心痛,無比的心痛。他一手輕輕捂著自己的胸口,極其的難受。艱難努了努他那張干枯的老嘴,胡須在風中微微顫動,苦澀道:“小蓉大爺心善仁慈,對親戚家信任自然是好的。可薛家辦事的都是聘來的掌柜總管,這些人未必認兩府的情。這點小事,也不必在勞煩薛家出面了吧。”
賈蓉知道這些人都打著好算盤。讓他蓉大爺到甄家用會票支了銀子,他們這些人卻拿著銀子采買,順便賺一大筆好處。這樣的美事,他們這些人怎么敢想。
既然勞煩了他這個蓉大爺,這事他就先承包了。如果真剩許多銀子,就按寶釵說的等榮國府辦喜以物充還。這樣一來,自己也沒白跑一趟,榮國府也不虧。
這么一來,賈菖、賈菱、卜固修、單聘仁四人不樂意了。
后面跟著的趙嬤嬤兩個兒子,趙天梁、趙天棟也不樂意,只是他們不敢有任何情緒表現出來。如果是其他人,他們兩個作為璉二爺的奶兄弟還能的說說話,但面對小蓉大爺時只能躲在后面裝啞巴。
賈菱到底年輕,性子急了些。說道:“什么差事都讓薛家的辦了,咱們一行豈不是白來?”
賈菖等人沒有附和賈菱的話,卻也皆看向蓉哥兒,意思認同這說法。
蓉哥兒淡然笑道:“怎么會白來?正如單相公所言,薛家人是親戚,薛家掌柜卻未必認這情。所以采買途中還得哥兒、相公們把關,嚴防薛家的掌柜買回殘次品。此次采買可是為了娘娘省親,不論女孩子還是樂器行頭,都不能隨便對待。起碼要對得起這三萬兩銀子。”
卜固修與單聘仁聽了這話,嘴里腔中只覺舌頭都是苦的。按小蓉大爺意思是要把這三萬兩花完?這……車馬費一點也不留啊。
賈菖、賈菱更覺得委屈,早知道就不去窯廠請蓉哥兒了。在窯廠里被罰錢還算是小事,被巡查隊的人立著靶子批評那才丟臉。走這么一趟,好處沒撈著,盡受委屈。
大老遠從神京跑來一趟,自己為了什么啊。
現在還讓自己幾人去監督薛家的掌柜,錢都沒有,監督什么啊。
賈蓉見眾人臉上神情黯淡,安慰道:“何故如此表情,辦好了這事,回府還能卻了賞賜不成?若你們擔心,等采買結束后,咱也送一筆車馬費。”
“這……”
賈菖、賈菱猶豫不決。后面的卜固修卻先應承下來,道:“如此便多謝小蓉大爺照顧了。”
“不客氣。”蓉大爺嘿嘿笑兩聲。“此去姑蘇路途遙遠,又有如此多金銀錢物,有薛家的人同行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單聘仁問:“小蓉大爺不一并同行?”
賈蓉搖頭道:“公干太多,只能將采買事宜委托眾人了。”
眾人聽之,卻暗暗一喜。想著只要賈蓉不去,他們還是能夠在采買上做一番手腳。賈菖、賈菱二人也會過神來,連忙應承下差事。
賈菖正義道:“蓉哥兒請放心,咱們一定監督好薛家掌柜采買,絕不讓任何人有偷挪的行為。”
“有菖哥兒這話,我也放心了。”蓉哥兒輕輕點頭,嘴角笑中卻暗有深意,希望這些家伙最后不要太過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