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歸嘆氣,沈宜歡卻半步也沒有退讓,挑眉道:“大姐姐這是何意?莫非那瓶子里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說著雙手交叉環于胸前,目光如炬地盯著沈宜喜,一副大姐大欺壓小可憐的模樣,瞧著竟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沈宜喜當然不能承認白瓷瓶里的東西見不得人,她甚至連白瓷瓶的存在都不想承認。只是眼下被沈宜歡那雙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視著,她那些謊話便如同被堵在了喉嚨口似的,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她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最后竟只想出了向舞陽郡主求救這一個并不怎么高明的招數。
只見沈宜喜風一般地沖到舞陽郡主跟前,拉著她的胳膊就開始委屈地告狀:“二嬸,您瞧二妹妹說的這都是些什么話?又是什么瓷瓶又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的,她這話分明是想說我對二叔起了壞心思嘛!”
“可是二嬸您是知道的,我從小就孺慕二叔,在我心里,二叔就跟我自己的父親一樣,我又怎么可能做出對他不利甚至是傷害他的事情呢?”
“二嬸,這件事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沈宜喜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簡直不要太感人,只可惜她從一開始就找錯了觀眾,舞陽郡主壓根兒就不在被她感動的范圍之內。
她不僅不覺得感動,甚至覺得沈宜喜有點煩。
在一根根掰掉沈宜喜扒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后,舞陽郡主輕飄飄地回了句,“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讓歡兒查清楚了,只有這樣,你的冤屈才能被洗刷掉不是嗎?”
“否則就算今日我一錘定音,不許歡兒再查下去,讓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可日后大家一旦再提起方才之事,也總是避免不了對你詬病,這樣才是真的對你不好呢。”
舞陽郡主這番四兩撥千斤的話一出,縱是巧舌如簧的沈宜喜,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番哭訴下來,舞陽郡主哪怕只是顧念著面子情,至少也會斥責沈宜歡兩句,將此事揭過,卻沒料到,人家好像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一時間,沈宜喜人都傻了。
好在舞陽郡主也沒想過等她回應什么,在說完這話之后,她忽然轉頭沖屋子里其他下人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沒聽見二小姐剛剛說了什么?快動起來啊!”
見舞陽郡主如此明目張膽地偏幫沈宜歡,沈宜喜心都涼了,可這是二房的地盤,她一個各房的庶出小姐能做什么?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身姿瘦弱的小丫鬟動作麻利地鉆進床底,將那沒了瓶塞的小瓷瓶撿了出來……
看著重見天日的“證物”,沈宜喜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消失了,整個人頹然地跌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
她心里清楚,今日就算她渾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了,舞陽郡主母女費勁安排了這一出,不正是等著她自投羅網嗎?
更何況她本也不無辜,她剛剛確實是想將毒藥下在定北侯藥碗里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