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絕望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人反而能快速冷靜下來,沈宜喜此刻竟什么也不怕了,
她甚至能夠心平氣和地看著沈宜歡和舞陽郡主忙上忙下,又是找人喚大夫,又是上前查看定北侯的情況,直到最后一切塵埃落定,她們拿著那白瓷瓶色厲內荏地走過來向她問罪。
“大姑娘,你是不是應該好好給我們解釋一下,這瓶子里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舞陽郡主捏著白瓷瓶站在沈宜喜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里有一抹極力壓抑的隱怒。
她是真的很生氣。
怎么說呢,雖然她早就料到大房的人這時候上門必然沒安什么好心,但也沒料到他們下手居然會這么狠,竟拿來了一味毒發極快又沒有解藥的劇毒來。
而且誠如沈宜喜方才所說,這么多年她家侯爺可從來沒有虧待過大房,尤其是她沈宜喜半分。
侯爺一向喜歡女兒,從前在她還未生下歡兒的時候,侯爺對沈宜喜可是比遠兒這個親兒子還好,不僅經常給她帶好吃的好玩的,還會將她駝在脖子上給她當馬騎。而這一切,就是身為沈宜喜親生父親的大老爺都不曾做到。
舞陽郡主以為,就算大房所有人都對她們、對侯爺充滿惡意,至少沈宜喜會顧念幾分往日恩情。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如今第一個上趕著對侯爺下手的,偏偏就是曾經被她家侯爺當成親女兒一般疼愛的沈宜喜。
想到過往,舞陽郡主只覺得自家夫君的一顆真心喂了狗,沈宜喜根本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白眼兒狼沈宜喜自然不知道舞陽郡主此時已經將曾經給回憶了一通,如果她知道,估計會十分不屑地冷笑,然后告訴舞陽郡主,這一切都是他們逼她的。
是他們先放棄了她,讓她從云端跌落,成了一個需要看別人眼色過日子的小可憐,而現在她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過上好日子罷了,又何錯之有?
不過由于沈宜喜并不具備讀心這一技能,故而在聽見舞陽郡主的聲音后,她只是咧開嘴角笑了笑,笑意幾分涼薄,“那里面是什么東西,二嬸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做什么還要多此一問呢?”
沈宜喜這么快就承認了,舞陽郡主和沈宜歡心里還蠻意外的,她們以為她無論如何都要垂死掙扎一番的,沒想到一切居然進行的這么順利嗎?
順利到讓沈宜歡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頭,緊接著問道:“大姐姐為什么要這么做?毒害父親對你有什么好處?”
沈宜喜似乎一直在等人問這個問題,此時一聽見這話,她臉上的笑意莫名深了幾分,只是那說出口的話卻厚顏無恥到讓人牙根發癢。
“對啊,毒害二叔對我有什么好處呢?我一個隔房的庶女,既不能繼承爵位,又沒和二叔結下過任何仇怨,我為什么要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沒道理呀對不對,所以我才要問一問,二妹妹和二嬸為什么要如此冤枉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