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急來找二陳,根本沒有向報信之人詢問具體的情況,要是問了,估計就不會如此篤定了。
情報人員名單,還是潛伏敵占區的情報人員名單,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最高機密,跟普通公文扯不上關系。
渡河對一個情報人員也不是什么難事,即使已是初冬時節,牟志業只要狠下心,照樣可以泅渡逃往茳北縣或者南岸,再從這兩地逃往其它地方。
大陳知道表弟的德性,沒有輕易相信徐恩增的鬼話,轉頭示意小陳打電話問問情況,以免再被坑一次。
“喂,是朱局長嗎,我是”
小陳拿起話筒要通了朱騮先的號碼,跟對方聊了起來,說著說著,他的表情有了些變化,垂下的左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幾分鐘后他放下電話,慢步走到徐恩增的面前,目光中充滿了殺意和憤怒,接著突然用力給了對方肩膀一腳。
沒有任何防備的徐恩增哎喲一聲滾了出去,頭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表兄為什么這么生氣,心里還有點小委屈。
大陳也被自己弟弟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皺著眉頭問道“怎么回事,為什么要動手。”
“動手我恨不得打死這個渾蛋”
小陳叉著腰激動的罵了一句,隨即高聲喊道“兄長,你知不知道牟志業搶走了什么文件,那是中統在淪陷區所有情報人員的名單啊
牟志業拿著這個東西,定然是想去投靠日本人或者季某人,一旦讓這個叛徒的陰謀得逞,咱們在敵占區的那些布置就白費了。”
“什么”
大陳再也沒辦法保持鎮定,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看著蜷縮在地上裝死的徐恩增,雙拳有點發癢。
中統最早出自組織部的黨務調查科,是他這一系最重要的情報力量,即使現在的局長是朱騮先,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為了能夠牢牢掌控中統,他這才一次次幫徐恩增擦股,否則就算有姑母的面子在,他也不會原諒對方這么多次。
可結果呢,徐恩增提拔的人竟然把中統最重要的特工名單搶走了。
這就像一個耳光狠狠打在大陳的臉上,讓他覺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成了笑話,并且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開戰后,特別是偽國府成立之后,他安排了一些情報人員利用各種身份潛伏在敵人內部,隨時等待喚醒。
最近高層開始關注敵偽的黨政情報,這原本是中統大顯身手的好時機,只要啟用這些眼線就能掌握季某人及其黨羽的動向,他也能在委座面前露個臉。
現在好了,所有家底都泄露了,還打探個的消息,人員能不能撤出來都是個問題。
越想越氣的大陳,顧不得什么親戚不親戚了,抬腳將徐恩增踢得鬼哭狼嚎,完全失去了坪日的從容和儒雅。
本就惱怒的小陳見狀也加入了進來,兩兄弟像踢皮球一樣,把小表弟從左面踢到右邊,又從右邊踢到了左面。
兩人腳下的徐恩增體會到了牟志業的感覺,眼淚嘩嘩直流,不過在委屈之余他不斷翻滾,熟練的避開要害位置,這算是被打出經驗了。
“呼呼呼”
大陳的身┴體一直不好,年輕時就有肺結核病,“運┴動”了一會之后便大口呼氣,額頭上滿是虛汗,表情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