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灣29號的會議室里,邢漢良坐在座位上,手里端著茶杯,望著外面走來走去的小特務,心中暗自慶幸。
昨天在訓練營中,他聽到了中統來人的叫喊,對方的情報處長不僅真的叛逃了,還搶走了秘密文┴件。
從那個時候開始,整個山城的軍警憲特就像炸了鍋,從歌樂山來軍統的路上,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搜查人員和哨卡。
要是他真的前往西北,如果身份暴露,地┴下黨方面的搜捕力度估計會更大,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插翅也難逃。
還好啊,多虧中統攻擊了工業學校,這場劫難總算是過去了,邢漢良想到這松了口氣,將茶杯送到嘴前吹了吹。
“漢良。”
他剛準備喝上兩口熱茶,左重就從門外走進來打了聲招呼,并拎著裝有飯盒的網兜晃了晃,口中笑著問道。
“還沒吃飯吧,我從飯堂給你帶了點吃的,怎么樣,筆錄有沒有錄完”
說著,左重坐到了邢漢良的身邊,隨手拿出飯盒打開,米飯上鋪了滿滿一層肉片,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看著滿是油水的飯菜,餓了許久的邢漢良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感慨。
“還是你們軍統的經費充足,伙食好啊,西遷之后警政司食堂就是喂兔子的,坪時難得見一次葷腥。”
“哈哈,好吃你就多吃點。”
左重聽到他的調侃回了一句,可想到戴春峰的計劃,頓時面露為難之色,嘴巴張了幾次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到底是多年的老朋友,邢漢良注意到這幕,將一塊肉片放進嘴里,轉過頭看著左重淡定說道。
“事情是不是有變化,難道伱們戴局長還想讓我去西北,沒事,既然吃了警察這碗飯,服從命令是天職,我去。
你也不用為我擔心,有了警官學校和秘密營地的訓練,就算行動出了問題,我逃命還是沒有問題的,放心吧。”
他出言安慰了左重兩句,不安慰又能如何呢,人在公門,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畢竟他們得到了好處太多了。
就像現在,外面的百姓別說吃肉,連精糧都吃不上了,自己卻能在會議室舒舒服服的吃著美味佳肴。
既然享受著別人享受不到的生活,那就要承受別人承受不了的壓力,這非常公坪,大不了被發現投降就是了。
在警政司待了這幾年,關于地┴下黨的傳聞,邢漢良聽了不少,只要老老實實配合,對方不會虐┴待俘虜。
左重不知道老同學的“叛逆”想法,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漢良,你知不知道你那位遠房舅舅的近況”
“我的遠房舅舅”
邢漢良先是有點疑惑,而后面色沉痛道“不太清楚,當年他從內政部調走后,我跟他的聯系就少了很多。
等到國府搬到茳城,我們就徹底失去了聯絡,是不是我舅舅出事了,左重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
在這種兵荒馬亂的年代,人們已經刁慣了壞消息,刁慣了死亡,比如朝天門告示欄上的訃告就貼了一層又一層。
對于他的問題,左重微微搖了搖頭,掏出戴春峰給他的那份檔案遞給對方,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