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但現在槍在我們的手中,猶大人只有允或不允。”
其中一人引用了馬關談判時,日本談判代表對前清談判代表說過的一句話,語氣之中帶著傲慢和戾氣。
另一個男子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方說的不錯,可用這種心態參與談判,很容易引發爭端。
于是乎,后者連忙提醒前者:“安江君,我希望你能明白,此事事關帝國命運和陸軍未來數十年的利益,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正因為如此,大迫機關長才會派人冒充你我,假若因為你的原因造成談判破裂,引得東京震怒,你在軍中的前途將會毀于一旦。”
前者有些不情愿的點點頭,隨后兩人一同走進小樓,認真檢查起樓內的陳設,還不時指出不足之處。
面對他們指出的疏漏,負責布置會場的日軍軍官不斷鞠躬致歉,兩個上等兵命令軍官,這在等級森嚴的日軍中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顯然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日方談判代表,跟長谷良介猜測的一樣,城郊兵站里的“犬冢惟重”和“安江仙弘”不過是西貝貨,作用是釋放假情報,吸引國府特工的注意力。
大迫通貞算是把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這套玩明白了,哈同花園看似是陷阱,實則是真正的會場,兵站看似是會場,其實是陷阱。
若沒有長谷良介和地下黨的提醒,軍統很有可能一頭撞到鐵板上,當然這是沒有左重的情況下,這個時空的軍統在情報搜集和行動上有著完善的流程,不會輕易上當。
檢查完會場,犬冢惟重看看手表,抬頭對安江仙弘說道:“安江君,時間差不多了,你我該去迎接猶大人了。”
“哈依。”安江仙弘恭敬回道,腳下跟隨對方往門口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一艘停泊在黃浦江的郵輪上下來了一群白人,這些人換乘數艘汽艇沿著蘇城河逆流而上,開了一段距離后上岸登車直接開進了哈同花園。
比起日本人,猶大人的狡猾不遑多讓,這些天他們一直吃住在船上,隨時準備開溜,這或許是數千年來被一次次清算養成的習慣。
身材微胖,戴著一副眼鏡的猶大談判代表考夫曼走下轎車,立即笑吟吟的向犬冢惟重和安江仙弘伸出右手,表情極盡討好。
作為一個長期生活在螨洲的猶大人,考夫曼很清楚日軍的戰斗力,在他想來,只要有了日本人的全力支持,猶大人數千年來的建國夢想必將得以實現。
至于民國人,雖然他很感激對方為猶大民族做過的一切,但生意就是生意,從來不以道德和人的良心為轉移。
寒暄了一番,犬冢惟重帶著眾人走向會場,不想花園大門處突然傳來了喧嘩和槍支上膛聲,做賊心虛的猶大人頓時嚇得汗流浹背。
自從滬上報紙公開了日猶密談,他們就在擔心國府特工找上門來,軍統這些年做的事情,猶大人也略知一二,害怕是必然的。
安江仙弘見狀面露輕蔑,轉頭對犬冢建議:“犬冢君,您與考夫曼先生先行去會場,我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犬冢惟重頷首,笑著與考夫曼一行人走進小樓,安江仙弘則帶領一隊日軍氣勢洶洶地撲向大門,準備給鬧事者一個深刻的教訓。
哈同花園大門外,守門的鬼子陸軍士兵被十幾名海軍特別陸戰隊士兵團團圍住,雙方用激烈的語言互相問候,火藥味越來越濃,圍觀的百姓看到這幕嘖嘖稱奇。
“八嘎呀路你們這群馬鹿立刻讓開,我們要進去搜查抵抗分子!”領頭的陸戰隊少佐彈著舌頭罵道,表情十分兇狠。
聽見此人標準的大阪口音,陸軍士兵們有些膽怯,在日軍內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關西人。
從上個世紀開始,來自關西的暴力組織迅速發展,甚至滲透到了軍中,這些人行事無所顧忌,常常用留在本土的家人威脅其他士兵。